总之二皇子一通折腾下来,基本上帮大秦清理掉了三分之二的夏国蛀虫,都是日后很有可能坚持复国的人员。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叛党们很快翻脸将二皇子也送下了黄泉,连带着他党派里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员一起收拾掉。
在扶苏看到的剧透里,结局就是几乎占据八成的夏国叛徒联手送秦政之前选定的那位年幼皇子继位。
之所以选他,理由也很能服众。
因为二皇子那个疯子后续接连砍了四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等多个皇子,剩下的小猫三两只里头,也不剩什么合适的人选了。
已经晋为妃的云氏女挑了没有母亲的皇子收为养子,把对方的身份抬高。
在剩下的一众皇子里,这孩子年纪不算最小的,出身却成了最高的那个。按照出身算,选他也算合理。
反正叛党也只是需要找个借口堵住其他人的质疑,借口不够充足也无妨。现在可是他们势大,用不着太过顾虑这群人。
扶苏翻完剧透说:
“看样子等军队休整一下,就可以直接调头去灭夏了。”
现在军队大多留在渊国主持大局,要帮刚到手的渊地度过今年的雪灾,才好撤退离开去干别的。
而且士兵们等到春天也得回乡耕种,总不能耽误了大秦自己的春耕。
朝中就在为这事发愁。
近
年来冬夏交替之间的过渡季节春季和秋季都变得越来越短,春耕就成了一个问题。
农事官私下求见王上:
“倘若没有春秋还好些,就当夏播来算。渊国就有一年两熟的经验,夏季要种第二茬。偏偏如今还有春季,只是持续时间比较短,就不太方便了。”
不稳定的春秋导致了时令混乱,难以判断下种追肥这些操作应该在什么时候进行。各地都只能摸索着来,难免导致收成的减少。
华夏几千年精华总结的二十四节气,到了这种天灾末世成了摆设。
秦国的太史和农事官只好重新编撰时令规律,再尽量推算接下来的气候变化。可惜收效不太高,可能要等气候稍微稳定一些了,情况才会好转。
所谓的“稳定”,就是彻底没有了春秋,只剩冬夏。
秦王听得皱眉:
“一年两季,只剩冬夏,届时大秦各地可能做到每年两熟?”
以九州的气候条件,以前其实就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或者两年三熟,只除了太过靠北的地区。
但之前不这么种植,主要还是受了其他因素的制约。比如地力不足,需要减少种植频率来养地,还有耕种方式不够科学等等。
现在所有地区的夏季都能热到两熟的程度了,剩下的就是解决其他问题。地力怎么保持,水肥怎么保证,等等。
农事官明白王上的迫切。
极端气候下一着不慎就是全年颗粒无收,若能保证全国两熟,只要不是情况太过糟糕,两次播种总能保证其中一次的收成吧?
只要有一次有收成,即便减产都不至于饿死人,顶多就是吃不饱。要是这一季产量没受太大影响,庶民还能吃个七八分饱。
而年景好没遇到大型旱灾洪灾的,两季都有收成,保底就是能吃饱饭。收成稍微多一些,就能多出存粮来。
等到来年遭遇两季全部打水漂的极端情况,这些存粮便能救命。
这年头粮食产量太低,大家不得不精打细算着过日子。
农事官便道:
“要保证两熟得用些肥料。”
往前数几百年,大家还处在土地轮休的时代呢。地种一年休一年,非常浪费。现在可以年年耕种了,就是因为耕作方式改进。
农事官特意去找了渊国的经验,拿到了一年两熟的耕作方式,对此还算有自信,觉得这些问题完全可以克服。
他很快给出了几种堆肥的法子,还有农家肥不够的话还能从其他哪里弄到更多肥料。
农事官举了几个例子:
“清理出来的河道和池塘淤泥便是上佳的肥料,往年江河决堤后洪水浸润过的土地来年收成得到提升,便是因为河道淤泥的缘故。”
顺便河水还能泡死虫卵,所以农事官又提了通过给田里提前灌水杀虫的法子。杀完把水放了,再进行耕作。
秦政听罢颔首:
“只要不遭遇旱灾,确实可行。”
农事官就闭嘴了。
问题就在于极热很容易引发旱灾,到时候
水就不够用了。
好在极热也很容易引发水灾()?(),
水灾不会缺水。就是水灾会把庄稼给淹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政另外还提到()?(),
冬季那么冷?()_[(.)]?3?$?$??()?(),
怕是虫卵都被冻死了。不管用不用水浸田,似乎都不要紧。
农事官的嘴闭得更严实了。
等他冷汗涔涔地退下去写策划案,秦王才看向秦政,对他很是无语。
虽然农事官有面对甲方时只提优点不提缺点的嫌疑,但秦政也太爱拆人台了。难怪秦梓桑那么嘴贱,敢情都是跟亲爹学来的。
秦政还和没事人一样品茶,十分从容闲适。
秦王还想说什么。
秦政却道:
“植物生命力强悍,说不得慢慢会出现一些抗寒品种。届时冬日里也不至于一点粮食都寻不到,要是能找到可种植的品类就更好了。”
秦王不置可否:
“你倒是乐观。”
秦政也觉得自己很乐观,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但他就是觉得这类事很大概率会发生,顶多就是新发现的作物味道非常一般。
失忆的陛下并不知道这属于灾变后的常见设定,动植物总会比人变异得更快,更能适应新环境。
不过这样的迹象很快就会出现,一般不会拖太久的。
扶苏和玄景整日里没事就拿着修改器研究,看看有没有别的功能。升级之后要还是那点剧透,也太没用了点,扶苏总觉得还有其他功能。
两人翻了半天,从菜单栏里翻出了个天气预报。只能预测接下来七天的天气,好处是比后世的天气预报要准。
金手指的预报不会出错,说下雨就下雨,说几点下就几点下。兄弟俩发现它后惊喜万分,有了这个预报,对农业种植来说可太有用了。
唯一的问题是只提前七天通知,而全国太大,七天不一定能把消息传遍全国。
如果只有关中地区提前知晓天气变换,虽然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对比全国就显得非常有限了。
没有电子通讯的古代,着实不便。
秦政听说了这个功能后却道:
“有总比没有好,多设驿站多养些马,便能提高效率。”
古代巅峰时期的情报传递速度能做到日行八百里,靠的就是每20里一个驿站供人休息和更换马匹。送信之人随时可以找到地方交接换马,而且驿站里的都是特意驯养的快马。
当然,铺设好的官道等因素也要考虑进去。马匹的驯养可能也存在千年更迭,不是先秦这些马能比的。
还有就是可以走水路送信,李白的“千里江陵一日还”虽说夸张了点,但顺流而下再遇到顺风,效率还是很高的。
玄景指出了现实问题:
“马匹不够,马儿的奔跑速度也不够快。走船运的话,如今冬季会冰封江河,夏季江河水位可能会很低。”
何况大雪的时候马也没法上路,而夏天顶着烈日赶路也实在太费传讯兵了。
秦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朕哄你阿兄开心,
你不要拆台。?()_[(.)]???.の.の?()?()”
玄景:……
好吧,他懂了,下次会注意。
扶苏有些羞恼:
“这些我自己也能想到,阿父你拿这个是哄不住我的。()?()”
秦政便没再开口,只给儿子剥了枚桂圆。扶苏很好哄的,一颗桂圆就搞定了。
天气预报虽然难以传达到各地,好在还有大事件的预警。升级版的预警不再是提前半个时辰这么鸡肋,而是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一个月倒是勉强够用了。
之前预告夏帝的事,是因为修改器升级太迟,才会只提前半天。剧透的内容则涵盖了夏都后续两三个月的发展,也算是提前数月预告吧。
到了天气剧变这件事上,就是精准地提前一月告知了。
扶苏某日看到预告中说一个月后会急速升温,就意识到这次的冬季终于要结束了。
秦王叫来太史,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太史不明所以:
“王上从何得知?()?()”
秦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
“你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农事官,就说是你夜观星象推测出来的。()?()”
太史:……
原来把他叫来是要他帮忙背锅。
秦王并不打算让人知道扶苏有预测天气的本事,避免歹人对扶苏下手。太史开口,大家就知道秦国只是有预测的本事,无法精准锁定是谁,比较安全。
回头还能把扶苏那边的天气预报也转告给农事官,不知道对方根据这些条件能不能测算出最新时令。
这边大秦忙忙碌碌发展农桑,那头夏国还在内乱。
扶苏预测的发展涵盖数月后的情形,所以如今夏都还没乱完。一直到秦国的春耕都结束了,夏季也持续了快两个月,夏都中才尘埃落定。
然而秦人这会儿不必耕作,还是挺闲的。今年的气温依旧很高,却好在降雨比较正常,不用费劲天天给农作物浇水,男丁不在家也不要紧。
既然闲着,何不顺势攻打一番夏国?
所以大秦发兵了。
扶苏开始每年一度的售冰安排。
自从发现气候不正常后,扶苏就不在卖冰上头搞经济战了。现在的诉求是尽可能让更多庶民能用上冰降温,而不是用于赚钱。
没有直接公布硝石制冰的法子,主要是因为硝石是战略资源,可以用来制作火药。所以硝石矿得掌握在官府手里,不能放给民间。
那么官府除了卖冰,也做不了别的。
不然直接让大家拿着硝石回去自己制冰还方便些,也能减少一些运输损耗。
除了火药问题外,还有一点则是硝石冰不能直接吃。开放民间私自制冰,还得担忧庶民不懂这个,把融了硝石的冰块吃下去。
其实少量吃点也没事,硝石本身就是药材。怕就怕吃多了,那样就对身体有害了。
扶苏把今年的售冰安排下去后,神色并不是很轻松。玄景不明所以,梓桑年年都做这些,怎么今年觉得吃力了?
扶苏摇了摇头:
“我是在想()?(),
以后气温越来越高()?(),
要是遇到干旱2()2[(.)]?2#?#?2()?(),
制冰生意就做不了了。”
不能做生意倒不是大事()?(),
问题是大家不仅买不到降温的冰,日常喝的水也会十分紧缺。缺水加上暑热,怕是会有很多人热渴而死。
玄景颇为冷酷地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气候变化人力无法干扰,只能去适应。这些年许多人都有冰用,已经是一大幸事了,不能奢求更多。”
在他们穿越前的位面,硝石制冰并未被发现,庶民哪有如今这买得起冰块降温的好日子过?
尽人事,听天命,玄景不会因为客观上做不到的事情内耗自己。
玄景恨铁不成钢地念叨他哥:
“你是王孙公子,又不是底层黎庶。施行仁政也便罢了,别把拯救他们当成自己的责任,你又不是庶民出身。”
秦梓桑就是太善良了!
过于善良,简直自讨苦吃。
扶苏笑了笑没说话。
扶苏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矛盾的。
一方面觉得自己是个冷心冷肺的政客,应该一切以利益为上。一方面又觉得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救几个人也挺好的,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伤惨重有些不忍。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神魂被分作过恶魂和善魂,两半秉持着完全不同的三观各自长大,融合之后怎么可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只是心态上偶尔会自相矛盾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玄景不知内情,更加生气:
“你别的方面都不错,就心软这一点叫我看不惯。赶紧改了,有点大秦公子的样子。”
玄景是个冷酷的秦二世,他就是那种施行仁政单纯是为了大秦安定的皇帝,本身不是什么良善人。
所以格外看不惯扶苏的优柔寡断。
玄景还跑去找亲爹说这事,听得秦王眉头直皱。
秦王揉了揉眉心:
“梓桑心肠软,也不好直接逼他。他这些年都是这么过吧。”
能力范围内救人他们没意见,只是如今明显超过能力范围了。他们担心扶苏会因为救不了那些庶民心生自责,到时候思虑伤身。
秦政听完了玄景忧心忡忡的一大堆假设,半晌无言。
秦政顿了顿,问玄景:
“如今怎么这么关心你阿兄了?”
玄景坚决不认:
“我才不关心他,我也不担心他,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秦政觉得有些好笑:
“也罢,朕会同他说的,你一点都不关心他。”
玄景:……
有一种上回听到秦梓桑跟他说“是啊,你是个坏人,绝对没有一点好心肠”的感觉。
眼见秦政要走,玄景担忧他真和梓桑这么说,到底还是放弃了嘴硬,承认自己还是有一点点担心阿兄的。
秦政就知道会这样,揉揉他脑袋,没再打趣孩子。
玄景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也摸了摸头。心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