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在梦境中,看清了名叫谢无炽的陌生人的眉眼,漆黑眉梢,冷淡的双眼,和唇舌间的触感,浑身冷汗直流,但柜子里空间窄小,不得不被他捧着脸,加深加重着亲吻。
时书在梦境中挣扎:“放开我,放开……”
伸手掰扯他的手腕,但不敢发出动静,只记得浑身燥汗,指尖绷紧,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大手掐着下颌吻得说不出来……
伴随而起的,还有他少年之身,已不再陌生的暧.昧眩晕……
“啊!”时书猛地从床上睁开眼,雪白阳光刺入眼中。
“天亮了?早晨了?!”
时书侧头,恍然若梦。那位贵公子谢无炽正站在桌边,抬手将纹绣的玄衣拉拢,肩颈暗色的肌肉一晃而过,时书喉结猛地滚了下,白净俊脸张望着他:“你……谢兄,你醒了?”
谢无炽转过身,眉眼淡淡:“醒来了,天气早,要赶路了吗?”
时书一看见他,梦里的画面浮上脑海,眼前一黑,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时书啊时书!你糊涂……别人跟你睡一张床,你就做上他的春梦了?
而且他还是个男的!
高大、俊朗、雄性特征明显的男人!你做梦梦到和他干什么不好,竟然梦到和他伸舌头亲嘴!
时书跳下床,耳朵通红:“走吧走吧,要赶路,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今天要走好几十里路,找个客栈去住,不能再睡这些荒郊野寺。昨晚上太可怕了!走走走……”
谢无炽一点头,跟在他身后。时书出了门,辛滨正在坝子里架柴烧水,谢无炽路过,将水装到时书的水壶中:“河水喝了害病,你该喝些烧过的开水才好。”
时书接过,再碰到他指尖,动作难掩迅疾地撤回:“好……谢兄,真是多谢你了。”
谢无炽看着他,微微一笑,再递过温好的肉饼:“来,今天的早饭。”
时书不好意思:“真不用,我娘给我烙了饼。”
“没关系,吃吧。我买了许多,今天路过城里,还能再买。”
时书思来想去拒绝,一看到谢无炽的脸,立刻想起昨夜的梦境,不仅心跳加快还脸红冒汗:“我,我,你……谢兄,你待人也太好了……”
辛滨说:“我们公子的庄田里,做得好大买卖,这两个肉饼根本不算什么。你要是把我们公子当朋友,就收下。”
时书:“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别对我这么好了。我怕跟着谢兄过了好日子,再两天分道扬镳,接下来一个人还不习惯。”
时书面色拒绝,谢无炽眉梢抬了一下,一闪而过的阴冷,时书没注意到,已恢复了平静宁远的神色:“时小兄弟不愧是读书人,心性持一,实在钦佩。”
几个人一起吃过了饭,准备离开这荒庙,时书才留意到:“咦,昨晚不是来了许多行商吗?都哪儿去了?”
辛滨看一眼谢无炽,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时公子起的迟了,这些商人早早便离开了!”
时书脸一红,也不好狡辩,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也走吧。”
辛滨拿过他的书箧,哼哼着走在前面,时书“哎”了声想拿回,在坟林中追赶着跑了几步,“老哥,不用麻烦你了!”
谢无炽走在最后,鞋履踩着泥泞,却一丝尘土不染。他眉眼冰冷,转过去身,那几间木门“哐当”一声合拢,床铺上只留着几缕狐毛,轻轻飘落在地。
另一头的堂屋内,吊在梁上的尸身双手被钉在墙上,黑血淋漓,一声一声怨魂的黑气盘旋在房梁上,大声嘶喊着“还我命来!”“我恨你……好恨,好恨……”“恨死我了!”“我要杀了你!”“放开我!”“……我要找他投胎转世……”
整座禅院倏忽间幻化成颓圮废屋,火烧过的断壁残垣,积满灰尘,乌鸦盘旋嘶叫。
一片坟林而已,哪儿还有昨夜借宿的寺庙?
谢无炽竖起一根手指靠唇,轻轻一吹,“呼……”,怨魂凄厉的嚎叫散尽。
谢无炽收回目光,脚踩着血红糜烂的人骨肉泥,丝毫灰尘不沾,不急不缓跟在了时书的背后。
时书正汪汪大叫追辛滨:“大哥,不用麻烦你!行李我自己背!”
辛滨狂跑出一百米:“时公子,我是奴才,不干活我心里不好受啊!”
时书实在追不上,心想光顾着读书,小时候最擅长的跑步给荒废掉了。绕过了山梁,只好回转身来。谢无炽的衣摆拂过草木,距他几丈之遥,越来越近。
时书狐疑说:“我昨天在这附近,那农人让我住这寺庙里去,也没说闹鬼啊?”
时书往左张望,谢无炽一抬指,右手边田亩里那具白骨骷髅消失不见,他什么也没看到。
谢无炽淡道:“兴许是年纪大,昏聩了。”
“有可能,倒也是。”
时书心情晴朗了,在这山道中跑跑跳跳,立刻意识到有失稳重:“哎,今天天气倒并不很热,可以多赶一段路。”
“很好,正好同行。”
时书便和谢无炽结伴,走在道路上,阳光暖洋洋照了会儿,忘了昨晚的梦,和他边走边闲聊。
谢无炽:“你十八岁,这么小的年纪,爹娘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远门?也没个人照应,不知道多少无财书生被狐仙野鬼缠住么?”
时书说:“那也没办法,得考试去。不过,我州府有个姓杜的表兄,等我到了就借住在他家,考完试回来。”
谢无炽:“姓杜的表兄弟。”
时书并不察觉到什么,说:“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念书的书院在县城里,只几十里。这回去乡试,头一次走这么远。”
谢无炽似笑了声:“真了不起。”
“……”
这谢姓公子长得傲慢冰冷,生人勿近,但对他说话倒非常友善,时书心里也有些怪异。看他一眼,难免再想起夜里的事,伸手再抓了抓柔软的头发。
中午一起吃饭,路边恰好有酒肆,时书简单点了两个菜,谢公子点了许多牛肉、鸡肉,放在桌子中一起吃,时书怪不好意思的,谢公子只道随意就好,往他碗里夹肉。
下午再一起走了几十里路,时书走不动不说了,脚还打个水泡,一瘸一拐,好在天气一直微风徐徐,严酷的夏天竟然也不热了。
今晚,倒是找到一家客栈,时书进门一问,老板说:“只有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柴房可住。”
时书:“我住柴房吧。”
辛滨:“时公子住柴房,我住哪儿?我一个下人和我家公子住吗?”
时书:“这……”虽然谢无炽对他友善,但时书明显能察觉到,谢公子对下人等级分明,毫无好脸色。
不由分说,辛滨自去柴房住了。昨晚的梦境再现,和他在衣柜中咂着舌头,时书硬着头皮道:“谢兄,今晚要为难你,再和我睡一晚上了。”
谢无炽微笑道:“不妨事,出门在外应不拘小节。”
时书只好进了门,屋子里干净窄小,堪堪够两个人入睡的床,连站的空间都很小。时书脚上有个水泡,泡脚时便想着找根针挑了。
借着昏暗油灯,时书看脚跟的水泡,谢无炽坐在床边,道:“需要我帮忙吗?”
时书:“不用不用不用。”
谢无炽:“没关系,灯太暗了,你好像也看不清,我来帮你看看。”
时书脸一下红到耳朵根:“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谢无炽:“你早挑了水泡,让伤口修养,我们也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说话之余,他手伸到水中握住了时书的脚,轻轻捏紧。
“在什么地方?”他轻声问。
时书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脚后跟,就这儿——”连忙伸手去指。
脚心很痒,他的手非常热,且沉稳有力。时书被他一握着腿,立刻伸直,察觉到一阵很轻的刺感,手腕的灼热感更甚。
谢无炽:“好了。”
时书连忙端水去倒,再给他打水洗手:“谢兄,这这这,这也太麻烦你了。”
谢无炽只是很淡地回了一丝笑意,洗干净手后,便让时书先上床,自己躺在了外侧。
时书脚踝缠绕着他掌心的热意,久久不散。这一晚,时书睡得心神不宁,不自觉往床铺的里侧瑟缩。第二天早晨起床,见客栈外辛滨牵着一匹马,刚走过来。
时书问:“咦,你们这马……”
谢无炽道:“你的脚打了个水泡,恐怕是这几天赶路太急,我朋友正好送来一匹马,你上马骑行一段时间,正好休息休息。”
时书:“这?你不会是为了我特意……?”
“上去吧。”说着,谢无炽近来扶他,时书被扶到马背上后,旁边有个人经过,不小心惊动了马匹,时书摇晃了下差点摔倒,见谢无炽侧头看向那人道:“滚。”
“……”
时书实在不明所以:“谢兄,你待我也太好了……”
谢无炽牵着马:“路上遇到便是朋友,相互照顾应该的。”
时书坐在马背,谢无炽替他牵马,缓慢地行走在山道之中。时书越想心中越发不安,也越觉得诡异,一路观察,见谢无炽对旁人不管不顾,遇到些羸弱老幼看也不看一眼。中午停留在酒肆吃饭时,一旁钻出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人来,求助道:“大哥,给口饭吃吧!饿死我了!我路上被劫匪抢了钱财……”
没想到,谢无炽眼也不抬,让辛滨去说话,自己往时书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肉:“多吃点。”
“…………”
时书心想怎会如此,碗里的东西都不太敢吃,片刻后问:“谢兄你心地善良却不帮他,有什么缘故吗?”
谢无炽:“我发善心也分人,看的顺眼的就帮,看不顺眼的不帮。”
时书狐疑道:“你看我很顺眼吗?”
谢无炽:“嗯,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投缘。”
“……”时书心中越发尴尬了,正所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时书心中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菜碟中蒸着螃蟹,眼看这谢无炽竟然将螃蟹壳都剥了,递到时书碗里:“八月蟹初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时书不自在地吃到肚子里,勉强笑了笑:“味道很好。”
谢无炽对他也笑了笑,眉眼平和。
“…………”
老天爷,绝对有鬼。
时书磕磕巴巴吃完中饭,又想怀疑他,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路,一路上,热了打扇,渴了递水,本来非常凄苦的一路,硬生生走成了周游一般的悠闲。
再到客栈,时书松了口气,客栈里人并不少,挤挤攘攘。时书正要叫房,谢无炽道:“这两天跟你同睡都很适应,也是省钱,你我再睡一间?”
时书:“这——”
换成别人,时书当然就睡了!可现在,却对他多了几分惊疑。但时书生性不懂拒绝,再者路上又受了他照顾。没拒绝掉,只好再和谢无炽呆在了同一间房。
时书坐在桌子旁翻来覆去的思考,倒是谢无炽神色自若,先拿着换洗衣裳去了澡堂子。时书慢吞吞收拾好行李,读了一会儿书,这才拿起衣服也去澡堂。
绕过狭窄的路,这淋浴间漆黑一片,只有热水的动静。时书往前走,听到哗哗水声,一点孤月,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谢无炽一条白帕子挡在腰际,正在洗澡,肩宽腿长,暗色皮肤蒙着色泽,比时书同窗的同学身子都雄峻高大,肌肉紧实。
时书怔了一下,向后退,没想到碰倒了木架,“哗啦”一声。
谢无炽看见他:“你也来了?”
时书浑若无事走上前去,道:“对对对,天气热满身汗,我也冲个澡来着。”
时书这就脱了衣服,舀起桶里的温水。洗着澡,本来不觉得什么,但背后谢无炽目光在他身上,似乎正在看他。
“……”
时书拎着帕子,回头看他一眼。时书在书院上学,平日和同窗同食同寝,本来不觉得什么,因此浑身上下都脱了干净,少年的身躯健康颀长。
“怎么?你洗啊?”
谢无炽目光垂下,似乎无意看了眼他腿中,“我本来还有些不习惯,单独在家,没跟人一起洗过澡。”
时书:“哈哈哈这很正常的啦,集体生活是这样。”
谢无炽嗯了一声,解开了腰间的白布,时书都没来得及转过眼,迅速看到了中间,以及烙印的黑色刺青。
“……”时书有点尴尬,但转过脸,打算装成和所有同窗一样什么也没看见。
耳边,谢无炽问:“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刺青?”
时书额头冒汗,怪异,又说不上来:“怎么?”
谢无炽反倒转移了话题:“你看见了吗?”
时书故意随意道:“看,看见啦!怎么?”
“好看吗?”
他嗓音很低,成熟的男性嗓音,时书咽了咽:“这,呃……”
谢无炽轻轻地笑了笑,声音宛如鬼魅。时书后背发凉,脑子里猛地一撞,似乎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他他他——他说话没分寸!他不会是断袖吧?!
“哐当”恍如一阵惊雷,时书终于明白前因后果,他对自己好,百般照顾。
时书白净的脸转去,眼睛睁大:“谢兄,我可否冒昧问一个问题。”
谢无炽:“你说。”
时书:“你喜欢男人吗?”
“……”
安静。随即,谢无炽对他点头:“嗯,是的。”
“……”时书脑海中惊涛骇浪但表面平静,迅速回忆了一遍认识的男同,再看谢无炽的脸。长得如此矜贵周正的一张脸,竟然热衷于玩男人?
时书不再说什么,加快了洗澡的频率,随后穿上衣服若无其事和他一起回了房间。但此时此刻,时书无论看他在桌边饮茶,喝水,吃饭,洗漱,都带上了一层难以琢磨的味道。
“时兄,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谢无炽说完,坐上床。
“啪!”时书用功读书的书册掉在脸上,连忙收拾好,感受到身旁躺下的人影。什么断袖……喜欢男人……对自己格外照顾,难道他看上我了?时书一丁点都不敢睡,直到察觉到身旁均匀的呼吸,这才重新进入梦乡。
黑夜中一片寂静,人熟睡之后,房间里却格外热闹,脚步声一顿一顿地出现在楼梯上。
时书在睡梦中,心神不宁,眼皮正在快速地眨动。
眼前阵阵青烟,一片黑漆漆的庭院。
帷幔飘飞,轻纱飞舞,时书行走在纱幔之中,在他的眼前,忽然扬起一道腥风。
时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
“……我要投胎转世!”
前天那只厉鬼,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突然从纱幔中冲了出来。
什么东西?骤然放大的惊悚的脸,时书惨叫一声猛地摔倒在地,晕迷之前,只看见一身玄衣的青年从罗帐后踱步而出,正是谢无炽。阴沉俊朗的脸刹那间生出獠牙,皮肉撕裂,原本好端端一张脸霎时绽开成了一张长嘴的黑狐兽形。浑身黑毛漆黑油亮,九条尾巴在狂风中摆动着。
黑狐一挥臂膀,便撕开了这野鬼的胸膛,抓起一颗血淋淋尚且在鼓动的人的心脏,攥在指甲森冷的手中,捏爆成为一枚赤色内丹,将血淋淋的珠子送入口中。
獠牙森然,鲜血满嘴,内丹像血袋一样融化在他的唇齿中。
“啊……”场面惊悚,时书猛地抽了口气,心脏缩紧,彻底晕了过去。
意识非常模糊。
时书仿佛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寂之中,意识空荡荡的,逐渐,感觉到一丝一缕的清凉侵入口腔之中,是一颗炽热的饱满圆珠。
珠子滚热,被夹在唇齿之间,反复辗转。时书唇瓣张开,被珠子推到口中,察觉到有舌尖轻轻地在他口中舔着珠子。
“唔……”
津液分泌,珠子反复递送,滚烫,但咽不下去,也不许吐出来。他刚要扭头,就被捏着下颌扳正了脸:“不许吐。”
时书含着珠子,却不知道是什么,却觉得唇瓣被覆盖,亲吻辗转,珠子便在两只舌头间黏腻地滑动着,直到唇缝也溢出粘液。
“啊……哈……”
时书模模糊糊睁开眼,眼前漆黑眉梢,唇瓣覆盖,竟然还是这个叫谢无炽的人,此时此刻伏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下颌,深吻。
时书心中惊慌,口中含着珠子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谁……”
珠子实在是太烫了,像他触碰到的指尖的体温,并在不断散发热度。时书刚想说话,忽然想起方才,看见谢无炽变成的九尾黑狐模样,吓得又要叫喊,但他被鼻尖碰着鼻尖。
时书:“松,松开……”
谢无炽不仅不松,反倒轻轻抚着他的耳垂,一点一点舔他的口中,将那裹着潮湿不堪的珠子,反复轻舔着。
珠子滚来滚去,时书被他深吻,瞪大眼,察觉到暖流在四肢百骸中分散,逐渐将绵软无力的身躯,充实出了力气。
时书好像明白了,他在救自己。
时书问:“你是谁?你是狐妖?”
谢无炽:“我是你的小狐狸。”
时书喘着气,被吻的往后躲,察觉到谢无炽紊乱的呼吸,他眉眼似乎情绪难平,带着几分紊乱失控之感。
小狐狸……?时书似有所感,却无法思考:“这,这是什么?”
“内丹……我的。”
声音在他耳边,“你被厉鬼吓走了三魂七魄,我用内丹帮你聚敛回来。”
时书被他吻的朦朦胧胧:“你乖,不要乱动。”
……真的吗?
你是我养的小狐狸?时书似乎想起来了:“你,你是我捡到的小黑狐吗?”
“嗯。”
时书被他抱在怀里,深吻,说话也磕磕碰碰:“我为什么信你?”
刚说完,时书的手被握住,牵引向了一处更温暖的地方:“摸到了吗?那枚刺青,我是狐狸时,你明明仔细看过。”
时书手一动,却碰到别的,听到男人压下去的轻喘:“你说这个?”
时书似乎是真的被吓去魂魄,脑子里一直模糊不堪,思维变得不太敏锐。他被谢无炽抱着亲,一只手撕开了他的衣襟,露出劲悍的肩颈和胸膛来。也许是口中内丹暖热的缘故,时书靠近他反倒温暖,驱散了四肢百骸内的寒意。
时书被他抱在怀里,唇舌互舔,口中生津,身躯和双腿也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
“啊……”
谢无炽身上很热,时书抱着他,意识逐渐开始清晰。
——但场景已不在梦里的庭院,而是客栈里罗帐内的床铺上,海青色的床帐下,时书本来睡在床的角落。
而此时此刻,天边鱼肚白,客栈里响起走动的人声。时书却伸出手臂抱着身旁人的颈项,在梦境中凑近他唇边,一只手撕扯着谢无炽的衣服。
谢无炽唇角也没有鲜血,更无内丹,被他拽开了亵衣,手探到后背的肩颈环抱住,袒露的胸膛和他靠在一起。
刚认识两三天的书生正吻着他的唇不说,人也往他怀里送,将小腿横在他的腰腹上。谢无炽被吻得别开脸,一只手捏着他下颌,看这张仍在梦境中的脸。
他再一伸手,握着他脚踝,将人拽到怀里,两个人都衣衫不整,拥抱在床上,搂着腰摩着后背。
时书被他撬开齿关,吻得意乱情迷,头发被一只浮着青筋的大手按着,野性地舔舐口腔内的软肉。帐内活.色.生.香,持续地发出轻微的动静,“唔……”时书浑身发热,被搂在骨骼与肌肉坚实的怀抱中。
不知道吻了多久,在谢无炽腹肌上蹭了多久,时书终于从昏睡中醒来,意识到唇上的刺痛,猛地睁开眼!
“啊……?”
时书唇瓣发红,搂着一个体格劲悍的男人,维持着一种暧.昧不清的姿势,显然情.欲难遏。时书脑子里像被打了一棍子,猛地往后退,抓起被褥惊慌失措。
“啊?我……我们?”
“你,你!谢兄,你!我们干了什么?”
“我们不是睡觉吗?啊?我,我到底——我们为什么会抱在一起?我的小狐狸呢?”
谢无炽衣衫凌乱,眉眼平静,上半身的暗色外袍明显被拽开,胸膛残留着指甲挠过的血痕。他抬了下眉梢,整理衣服:“怎么了?”
时书脑海中猝然闪过昨夜的画面,冒着青烟的亭台楼阁,袭来的厉鬼,血肉模糊,吓得他晕厥之前,看见谢无炽幻化成一只黑色狐妖,将厉鬼尸首撕开胸膛,取出心脏捏碎,再将血淋淋的红色丹珠吞入口中……
还有……红纱拂动,珠子滚烫,在舌头上轻轻地滑动的黏腻感,和被人反反复复地舔舐着唇瓣,热意沁透四肢百骸。
那低哑的声音。
“我是你的小狐狸。”
“内丹……我的。”
“……”
时书眸子睁大,满头冷汗,看向眼前的人,谢无炽穿上了名贵繁复的外衣,缓声道:“夜里我正睡觉,你忽然缠上来吻我,吻了许久的时辰,还让我抱着你,说身上冷得厉害,要我的体温和身体。我以为从前几天初遇起你对我有了憧憬,便和你一起云雨,谁知道你忽然醒了过来,将我推开。”
时书唇瓣干涩,四下一看,哪有半分黑狐影子?
——只有这张客栈的床,垂下的床幔,和路上相逢结伴而行的陌生谢公子。
时书:“难道,是我做梦,把梦的东西当真,情不自禁行动在你身上了?”
谢无炽睡在身侧,还真抱上去和他接吻了?
时书眼前发黑:“怎么会这样?”
时书,你简直……有辱斯文!
谢无炽唇角抬了抬,倒是并不很在意,道:“起床,吃早饭,今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时书一脸费解跳下床来,连忙打水洗脸,在院子里仍在犹豫:“我是被鬼吓晕头了吗?则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小黑狐,那只小狐狸。
怎么最近总梦见他?
难道他也想我了吗?
在他背后,谢无炽靠着门,一身绣着纹路的玄色长袍底下,袍衫烈烈而动,漆黑油亮毛皮蓬松的大尾巴开屏似的款款摆动,在空气中流散。
时书将帕子蒙上脸擦眼睛,背后的客栈顷刻之间幻化为一栋鬼楼,白骨骷髅,避让谢无炽,鬼影盘桓。
“好冷的水……”时书取下帕子,鬼楼再幻化为客栈,人来人往,端着热腾腾的汤饭。尾巴也消失不见。
时书拧干帕子,挂到书箧上,再看见站门口的他,捂住额头:“哎……罪过,罪过。”
阳光照在院子里,一起吃了早饭,时书背负书箧,再踏上了去府州的路:“赶路,赶路。考试,考试。”
谢无炽:“昨晚的事,就不提了?”
时书俊秀的脸露出羞惭:“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提,下午到怀县,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谢无炽目视大道,转移话题:“你说那只小狐狸,是什么?”
时书:“我小时候捡到收养的一只小黑狐,养到春天,伤好了以后,它就走了。”
谢无炽:“是他自己走的吗?”
时书:“不是,村里的人冤枉它咬鸡,给它气走了,我到山里找了几天,都没看着。”
谢无炽:“因为你是个小孩儿,做不了主,留在你身边只能添麻烦。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
时书:“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你走上几百里前去应试。的确长大了。只是路上精怪多,怕你刚长大就死掉。”
时书总觉得他说话怪怪的,忽然想起:“今下午到怀县,我们是不是要分道扬镳了?”
谢无炽:“我刚改道,准备也去州府。”
时书:“咦?”
……
三天后,深夜的荒郊野寺中,一豆灯火。
万籁俱寂,门扉紧闭。
纯黑带爪钩的蜷曲着的尖锐指甲,放在粉色的唇瓣上,掰开,刀刃般尖锐的指尖插在口中,牵拉出一丝粘液。雄健巨大、毛皮光亮的纯黑九尾狐尾巴在风中晃动,盘踞在床铺上,獠牙上沾满鲜血,狰狞影子垂落到月光照着的地面上。
那指尖,正一下一下凑入少年的口中。
时书双眼睁大,紧贴着床栏,惊慌失措:“谢,谢兄,你是我的小黑狐?”
“对。”
尖锐的指甲轻轻摩挲他唇,舌头从口中探出来,鲜红如血:“对,我是你的小狐狸,忘了吗?”
时书眼前一黑,被铁爪按在床铺上,下一秒,耳朵发红:“你松开……啊……”
帐内影,进出不停。
【独家[TTdujia]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久等久等,实在抱歉!
下个番外写什么呢,失忆梗,ABO,还是现代?现代还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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