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机:“事实。”
裁缝量好了贺兰熹的腰围,忍不住念叨了两句“贺兰小公子平日里还是要多吃一点啊,这腰都比大多女子还纤细了”。
贺兰熹先是耐心地向裁缝解释了一遍自己已经辟谷身材应该不会再变,随后从台子上跳了下来,对宋玄机道:“但我觉得,浣尘真君今日的话肯定会比平时多一些。”不等宋玄机问他为什么,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宋玄机:“因为在进宋园之前,我给浣尘真君用了话多多辣椒水!”
宋玄机一挑眉:“那是假药。”
贺兰熹点点头,兴奋道:“是啊是啊,长孙策买的是假药没错,但我稍微改良了一下配方!”
宋玄机问:“改成真药了?”
贺兰熹摊了摊手,面无表情道:“不,那还是假药来着,就是比最开始的那一版好闻一些,渴了还可以喝着解渴。”
宋玄机微微一顿:“我不知道该对你‘跌宕起伏’的故事做出何种反应了。”
贺兰熹哼哼道:“要是真有话多多辣椒水,我肯定第一个给你用啊,让你先叫个百八十遍‘宝贝’再考虑别人。”
宋玄机:“。”
贺兰熹颇有经验地说:“其实浣尘真君那么厉害,肯定是知道话多多辣椒水是假药。但有的时候嘛,人就是需要这么一个幌子,才敢把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宣之于口啊。”
……
十九年的魂魄离体对沈絮之显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以往双修半日,沈絮之还能即刻下床,利落地床上衣服走人。现如今,他安安静静地睡在宋流纾怀里,苍白的面容掩盖在凌乱的长发下,眉宇间只剩下淡淡的平静和疲惫。
双修时宋流纾也能感觉到,沈絮之的修为早已大不如前。现在的沈絮之,别说自己了,恐怕连王昭权都打不过。
这些年沈絮之在鬼界,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吧。与之相比,自己那点陈年旧疾又算得了什么。
宋流纾正望着沈絮之的睡颜出神,一枚纸鹤从窗外飞了进来,停在了他手背上。宋流纾打开纸鹤,只见上面用贺兰熹的笔迹写着:小叔,院长,宋夫人说今晚有家宴,如果你们能参加就最好了——我们会给你们留位置的!
纸鹤这点轻微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沈絮之。眼眸短暂的失焦后,他立刻坐了起来,将自己的灵识注入宋流纾的灵脉中。
宋流纾任由他折腾,笑道:“别怕,我没事了。”
沈絮之感觉到宋流纾紊乱的灵脉已经恢复了正常,双肩放松下来:“嗯。”
“嗯”完之后,宋流纾没有接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沈絮之。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床上的无情道院长竟像是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缓缓环顾房间一周后,淡声道:“你继续静修,合欢道事宜暂由东方既明……”
“沈絮之,”宋流纾笑着打断他,“我心悦你,你呢?”
沈絮之穿衣的动作陡然一顿,背影正对着宋流纾,避免宋流纾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宋流纾也没指望沈絮之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又道:“你不会答我来帮你答——这不是巧了么,我也心悦你,宋流纾。”
沈絮之自然不可能这么说,首先他就很少连姓带字地称呼宋流纾。
沈絮之沉默良久,忽然道:“上神之花,应当先给晚辈。”
宋流纾蓦地一愣,迅速抓住沈絮之话中的重点:“‘先给’?”
沈絮之点了点头,道:“我多年未尽师尊之责,怎能再与弟子相争。”
宋流纾唇角一点一点地扬了起来。
他没理解错吧,某人好像刚刚给了他一个承诺呢。
“行啊,给他们吧。”宋流纾笑吟吟道,“反正就凭那两孩子的腻歪劲,时雨再开一朵花是迟早的事,说不定就是大婚的那天呢。但下一朵,你可不能再让给别人了,好吗?”
沈絮之:“……好。”
宋流纾余光瞥见贺兰熹的千纸鹤,心念一动,改口道:“但话又说回来了,小花是你亲手抓阄抓到的,我凭什么要让给他们?要怪就怪你运气太好。”
沈絮之:“?”
宋流纾:“想让我欣然同意你将小粉花转赠给他人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沈絮之:“。”
宋流纾微微一笑。
夜幕降临,如水的月光与灯火交相辉映,在湖面上倒影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家宴。
沈絮之不爱热闹,此刻坐在这么多人中间难免有些不习惯。好在有贺兰时雨这个小话痨和宋流纾这个合欢道在,席间怎么都不会冷场。
宋氏夫妇,宋玄机,宋流纾,贺兰时雨……在场众人,只有沈絮之一个人没戴金簪流苏。
沈絮之不由想起了那枚被自己藏在北濯天权剑灵中的金簪流苏。
他身为无情道院长,太华宗十二院长之首,自然不可能像贺兰熹一样,时时刻刻将象征姑苏宋家人的金簪流苏戴在发间。粤歌
他更不可能把金簪流苏扔了,他也不能还给宋流纾,否则宋流纾说不定又要来一出原地发疯,走火入魔。
金簪流苏扔也不是,还也不是,那……他便继续带在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