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说着,竟然将院子里留下来的诸人档案都背了一遍。
并将人归成三类。
这些人,她的建议是可以尽信的。
这些人可信。
而有些人就是可用。
可用这个词就很妙了。
不得不说,这个春分如此这般直言不讳,还真有些对了谢晓灿的胃口。
直言不讳的建议,是要担责的。
春分敢担责,那么,她也不必再试探的绕弯子了。
“既如此,那这些时日就劳烦你了。”
言罢,话锋一转,直接问春分。
“你是老家主给少家主留的身边人,可我暂时不欲为少家主抬通房立妾室,少家主也无此想法,不知你自己有何打算?”
春分没有想到谢晓灿如此直接的将此事提了出来。
说实话,就在三个时辰之前,她还对少家主有一份别样的情谊,想着将来是少家主的人,在少家主夫人有孕之后,如何成为通房,如何升为妾室,步步为营。
而少家主的那一脚,将她的一片痴情全都给踢碎了。
她心乱如麻,一边怀疑了之前的情谊与人生目标,一边又劝自己,这是自己既定的命运。
就在少家主夫人开口之前,她也还没有想清楚日后的路到底怎样走,与少家主之间该怎么相处。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想要留在少家主身边,那么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效忠少家主夫人。
于是,她才出面劝说秋露。
刚刚也是直言不讳的将院中诸人的背景和后台性情,以及她对诸人的评价看法和盘托出。
但是,就是谢晓灿开口直接相问的这一刻,春分立时就想通了。
其实,也轮不到她想不通。
秋露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她低头微怔之后,突然抬起头来。
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阴霾。
“既然少家主夫人直言相问,那也容奴婢说一次实话。”
说着,她跪在地上。
“奴婢跟了少家主这么些年,说没有一丝感情,少夫人必定不信,奴婢自己也不信。”
“奴婢此前对少家主除了主仆之情外,确实有一分男女之情,但如今那一分男女之情被少家主一脚踢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主仆情谊。”
“若是少家主夫人想成全春分,那么,春分斗胆求少夫人赐奴一个自由之身。奴想要一个自由之身,嫁一个普通的庶民,做一个当家娘子,对方是读书人也好,农夫也行,商贾也罢。”
说白了就是不想再为奴为婢身不由己。
春分跪下的时候,谢晓灿心头一抖,生怕对方求她开脸抬妾室之类。
听春分说对顾少卿也有一分男女之情时,谢晓灿眉心也是一蹙。
可如今,对方求的只是一个自由之身,想嫁之人,也只是庶民。
那便没什么为难的了。
大家婢,只要主家愿意放出去,多的是庶民愿意求娶。
谢晓灿眉心开展,将春分扶了起来。
“这事我会与少家主商议,只是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样吧,吴妈妈带着我另几个陪嫁婢女在来的路上,年底之前,你帮着吴妈妈将松澜院守好,教导指点一下我身边的丫头,等来年,过了正月,你家人帮你相看也好,你自己看上的也罢,只要定好日子,我与少家主必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如今已是十月底。
等来年正月,便是三个多月后了。
这么长的时间相看一个合适的少年郎应该是够了。
春分又跪下行了一礼,“春分多谢少夫人成全。不管将来春分身在何处,一辈子都忠于少家主,都是少家主夫人的婢子。”
这也算是春分十分投诚之后的慎重一礼。
按说,顾少卿带着谢晓灿顺利从正门进了顾氏的大门,确定了她少家主夫人的名分,就算还没有祭祀,不是宗妇,那也是少家主夫人,那也必定要有一个盛大的接风洗尘的宴会。
一个正式与顾府中诸人见面的仪式。
世家最重的便是仪式了。
这个仪式看起来似乎不重要,可是将来若是被人说起嘴来,那便又是挑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