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听见凰舞这么一说，陈安也是心下一动。
“此言，谁教你说的？”
凰舞深吸了一口气，蓦然抬头挺胸。
“第一句，是林大哥所言。”
“第二句，是妾身今日与小花交谈之际，心生感慨所发。”
“莽王已育三子，而君上……”
不等她把话说完，陈安便抬手打断。
盯着眼前的人看了数息，直到凰舞脸色羞红，神色闪躲的低下了头，陈安这才叹息道：“红颜易老。”
“小茶壶，你跟在朕身边，有多久了？”
凰舞闻言，想都没有想，便开口言道：“大炎元年，于花满楼之地，初识大爷。大炎二年，被大爷所救，至此便跟随君上左右，迄今已有二十四年。”
陈安抬眼。
看着眼前这个当初花满楼的头牌姑娘，而今眼角已经出现了些许皱纹。
鬓角青丝，更添些许雪白。
“这么多年，你后悔吗？”
“不后悔！”凰舞脱口而出。
陈安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道：“朕耽搁了你二十四年，误了你最美的年华，你想要什么补偿？”
凰舞闻言，顿时就红了双眸。
“妾身只求能够常伴君上身侧，却又担忧人老珠黄，脏了君上的眼。”
“若君上非要补偿的话，那妾身便求君上恩赐，允妾身侍寝，也算了却此生之憾。”
陈安盯着她的双眼。“是不是二货今日携子前来赴宴，勾起你心中所思？”
凰舞苦笑。“妾身出身卑微，不敢妄想诞下君上血脉，只求能得君上片刻温存，了却心中憾事而已。”
陈安猛然抬头。“什么片刻？朕曾于大乾之都，彻夜……”
话没有说完，他便猛然住口。
男人，该死的自尊啊！
一不小心，竟然说了此等秘事。
凰舞神色猛然一颤。“君上宁愿与那蛮族女子欢愉，也不愿许妾身片刻温存。呵呵……终究是妾身痴心妄想了。”
见她潸然泪下，陈安顿时眉头一皱。
“当初事出有因，且……当初与朕欢愉之人，不出几日，便中毒而亡。”
凰舞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安。
见她不信，陈安也是苦笑道：“我是不是曾与你说过，我有毒的。”
凰舞点头，却又很快摇头。
“此言，君上早在二十多年前，便与妾身说过。”
“若君上当真有毒，那妾身也该早就消亡了。”
陈安心下一动。“或许，你早已对我产生抗体。”
凰舞双眸一凝，茫然摇头。“我求君上承欢之心而不得，又如何会抗拒？”
“君上若是不喜妾身，那便允妾身就此离宫而去，寻一无人之地，孤独老死便是。”
陈安皱眉。“别人烹的茶水，我喝不习惯。”
“可……可妾身不愿君上见到人老珠黄的我，眼下离去，尚能在君上心中，留下些许容颜。”凰舞哽咽。
“若君上愿意，凰舞便是一夜身死，亦无憾此生矣！”
眼见陈安低头不语，凰舞顿时苦笑起身。
对着陈安缓缓行了一礼后，这才转身对着门口走去。
“站住！”
陈安猛然抬头。
凰舞停步。“夜已深，凰舞便不打扰君上歇息了。若是君上还有其他交代，可传唤房外宫女。”
陈安起身。“不是我不愿意，而是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