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信望着姜映梨皱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几分调侃:“大夫也怕苦?”
“大夫也是人!”姜映梨轻哼一声,下巴微微扬起,“最讨厌那些认为大夫就习惯该苦味的人,我们研究药理是为了治病救人,又不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味蕾。”
于信没有跟她多加纠缠,只是淡淡地起身,转向朝门外走去。
姜映梨见状,心头一紧,“等等!”
她喊住于信,眼眸一转,扬声道,“我想通了,我要见景王。”
于信的脚步微微一顿,背影挺拔如松,他回头淡淡道:“我会替你传达的。”
姜映梨抿唇,继续追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景王?”
“主子有空,自会召见你。”
说罢,于信跨过门槛,步履沉稳,很快消失在门口。
门外侍卫如常矗立。
姜映梨叹了口气,回到了石桌旁,重新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石面,眼前是那精致的白瓷瓶。
她拿起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里面的残液,阳光下,那绿色的液体泛着奇异的玻璃,仿佛深潭中的水藻,神秘而诡异。
“这质地倒是像极了急支糖浆呢!”她嘀咕自语。
而此刻,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内,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景王难得地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一袭月白色锦袍,静立于文武百官之列,面容沉静如水。
然而朝堂之上的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尖锐而沉重。
朝堂上的龙椅,皇帝端坐着,面色平静地扫过下方跪着的何尚书及其同僚。
何尚书一大早就纠集了几位朝中重臣,此刻正跪在殿中,声泪俱下地弹劾谢若微。
他须发微白,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激发着不甘与惊。
“陛下,谢指挥使,他以查案为由,带走微臣的子侄,结果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何尚书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字字铿锵,句句泣血。
阳光透过殿顶的琉璃瓦洒落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文武百官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或低头沉思,或窃窃私语,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等待事态的发展。
“我那子侄子的姐姐,生得花容月貌,嫁为人妻,谢若微见猎心喜,就抢掠了……”
何尚书的声音带着颤音,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还有这些年,谢指挥使渡公务,没少寻私仇,打压同僚,欺辱百姓。”
大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劣迹斑斑,还请陛下降罪,还我们朝廷一个清明!”何尚书说到激动处,猛然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皇帝微微皱眉,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
今日本是为了萧疏隐请功,他心里正琢磨着如何给这位功臣怎样的赏赐,安抚军心。
没想到转眼间,朝堂就变成了弹劾谢若微的战场。
在场的各位大臣们屏息凝神,目光不时地在皇帝、何尚书和站在一旁的谢若微之间游移。
谢若微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如潭,看不出情绪变化。
皇帝轻叹一声,眼神复杂的看向何尚书。
虽说谢若微平日里确实嚣张跋扈了一些,但对于皇帝而言,这样的人反而好操控。
他出身镇国公府,再加上他乖张的性格,皇帝每次驾驭他时,心中总有一种隐秘的成就感——看,连谢家的子弟也要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
当然,平日里谢若微闯祸,皇帝也一直愿意给他兜底。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爱卿,这或许有些误会……”皇帝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何尚书似乎料到了皇帝的反应,猛地打断道:“陛下,我的子侄就可当证人!谢若微就是想欺凌我那侄女……”
他的声音激动得几乎变了调,脸部的表情就像一块被扭曲的布,皱纹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今天何尚书是抱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从谢若微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老臣知道陛下信任谢若微,但此人狼子野心,手段酷烈,实不是良人。”何尚书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激烈,“这些年他借助陛下的宠爱等,可没少行那鱼肉百姓之事。”
大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陛下啊,还请您为老臣做主啊!”何尚书再次重叩首,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也带着几分绝绝。
站在一旁的景王微微抬头,眉眼轻轻一动。
这一切与他无关,却又叫他见了这场好戏,心中开怀。
“这……”皇帝的目光忍不住落到旁边吊儿郎当的谢若微身上,有些无奈道:“谢指挥,你有何话说?”
谢若微也是颇为无语,他指尖摩挲着掌心,抬头看向何尚书,懒懒散散地问道:“何尚书,你哪个侄女?叫何玲瑶那个?她不是没成亲么?再说,就她那点姿色,那大饼脸跟你有的一拼,便是送到我跟前来暖床,怕是连我的暖床丫头都比不得。”
“你也未免太污蔑我的品味了。”
“你——”何尚书被他气得嘴角抽搐,“当然不是阿瑶!”
何玲瑶是他弟弟的女儿,现在到了京中,他也是好生将养的,怎么能让谢若微去污蔑。
“那你又从哪里认了个侄女?”谢若微偏了偏头。
“姜映梨,这名字你可听过?”何尚书咬牙道,“她乃是我侄儿的姐姐。”
姜映梨?
这个名字一落,萧疏隐和景王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何尚书身上。
景王是没想到,姜映梨竟然这般能惹祸,人在他手里,居然还能在朝堂上听到她的名字。
还有,她何时跟谢若微和何尚书扯上关系的?
她不是成亲了么?
至于萧疏隐,他挑了挑眉,视线在何尚书身上逡巡,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