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他姐姐都失踪了,他这情绪难免就不好。齐光你也是,怎生这时候还非要跟他拌嘴,这不是存心叫他着恼生气嘛?” 

 郁齐光冤枉,连连叫屈:“……我,我没与他拌嘴,我这不是就打抱不平两句么?” 

 史霜客无语:“……你从前可没少跟姜大夫争吵,你讲姑娘家好强不妥当,这何尝不是把姜姑娘牵涉其中了。” 

 “……我不是那意思。”郁齐光挠头,倍感无奈。 

 “算了,晚些你去跟姜青檀道个歉,事情也就揭过去了。现在我们也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就该启程了。”史霜客推了推他的肩膀。 

 “哦。” 

 姜青檀心中烦闷,他走到营帐外,斜着眼睛看柯放。 

 柯放身板笔挺,无动于衷,手习惯性地往腰间摸,却是摸了个空。 

 是了,她现在算是俘虏,自是不能再配兵器了。 

 对于刁难,她也已有了心理准备。 

 方才那几个柔弱男子的嘀嘀咕咕,她也听了一耳朵,并不以为然。 

 现在察觉到那个小少年站着旁边瞪着她,她亦是不在意,只冷着脸,面无表情,昂头挺胸地站在那里。 

 好在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也没想过找她麻烦,只是以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营帐里就传来动静,有人撩起门帘出来了。 

 是萧疏隐和沈隽意。 

 两位男子都是样貌俊美隽秀,钟灵毓秀之人,只是各有风格,但两个人同时走出来时,还是具有很大的冲击力。 

 沈隽意目光都不曾瞥向柯放,越过她就往外走,姜青檀连忙跟了上去。 

 “姐夫……” 

 萧疏隐身量很高,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柯放,淡淡道,“想清楚了,后面就得听从本侯的命令行事。” 

 柯放垂眸:“……是。” 

 萧疏隐也懒得多言。 

 日头逐渐攀升,朝霞缓缓消散,郁绿的叶片上,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露珠也渐渐化作水汽升腾。 

 潺潺流动的溪流也不再是金色的丝绦,而是仿似一面明亮的镜子,倒映着湛蓝如宝石般的纯色天空。 

 队伍在振翅飞翔的鸟儿欢快的歌声里启程了。 

 来时的队伍还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此刻不过是少了一人,却是骤然失了许多的乐趣。 

 整条队伍都显得沉闷了许多。 

 沈隽意依旧跟史霜客和郁齐光同马车,哪怕姜映梨失踪,他却并没有在外展现过多的情绪,而是靠着车壁,静静地闭目养神。 

 郁齐光和史霜客对视一眼,虽然沈隽意素来脾性冷淡,但他们总觉得此刻的他是不同以往的。 

 两人也不敢多言。 

 郁齐光在车内的小桌上推了推竹筒,小声道:“那个,阿隽,你要不要喝点水?” 

 沈隽意回神,低头看着清脆的竹筒,慢慢道了声谢,抿了口水。 

 想了想,郁齐光宽慰道,“那什么,阿隽,你别担心,姜映梨是个有福之人,定然能够化险为夷的。” 

 他虽跟姜映梨不大对付,但自从去岁收到过那袋年礼和银子后,他这心里其实就一直感念姜映梨的好。 

 只是他有时候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总爱跟姜映梨杠。 

 但他心中也明白,姜映梨是个顶好的姑娘,见着沈隽意两人感情日渐甚笃,他亦是深感宽慰的。 

 所以,他私心里也是不希望姜映梨出事的。 

 沈隽意扯了扯唇角,低低应了声:“嗯。” 

 之后的路程,几人都没再说话,车内除了车轱辘声,就是静静翻阅书本的声音。 

 对比起来,凌家的车队就显得热闹许多。 

 凌崖迟撩起车帘,看着前头身板挺直的英俊少女,目光又落在正前方的马车上,神色若有所思。 

 赵姝妍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怎么了?这次回来后,你这眼神就不离那马车,怎么,看上那位妇人了?” 

 她说是芸娘。 

 虽然芸娘打扮得朴素低调,但那张脸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很是清秀美丽。 

 以往日凌崖迟的性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凌崖迟:“……” 

 他折回目光,看向赵姝妍,颇为无语,“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是个女人我就欢喜不成?” 

 “你不是么?”赵姝妍冷冷一笑。“房内的丫鬟你难道没碰过?” 

 凌崖迟语塞。 

 他跟赵姝妍从前感情不好,他一来是为自己着恼,恨自己为她牵动心神,故而自暴自弃,二来也是他下作,想利用这些来牵动赵姝妍的情绪,让她为自己吃醋嫉妒。 

 现在以往做过的事,终于成了砸向自己的砖头。 

 他百口莫辩,“……我错了。” 

 赵姝妍嗤笑一声,低头拨弄着染着蔻丹的指甲,慢慢吞吞道,“你要是喜欢,收到房中亦是可以,我倒不是如此容不得人的。” 

 闻言,凌崖迟只觉得一股气恼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险些没忍住脾气。 

 可近些时日里,赵

姝妍难得对他温情,他亦是不想破坏这种氛围,故而又生生把情绪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一抹笑,咬牙道,“不、必。” 

 与此同时,他心底又觉得悲凉。 

 他总想着去捂热赵姝妍的心,让她能低头看看自己,哪怕是回到刚成亲时亦是可以。 

 他素来傲气,这些年几乎是把自己的自尊都摔得粉碎,用尽一切手段,就盼着她能回心转意。 

 人生苦短,他也不想再这般互相折磨了,故而,他只能小声解释道:“我是看那位老太太。” 

 “老太太?”赵姝妍一愣,神色古怪,“你是说那沈隽意的娘?” 

 “她恐怕不是沈隽意的娘。”凌崖迟摇了摇头,纠正道:“哪个当母亲的见儿子涉险,会无动于衷待在帐篷内等候的。” 

 “再不济,也该是焦灼难安的。但我这两日在外头看着,她几乎是不动如山,甚是坐得住。” 

 “这样的人,要么是心有成算,见过大世面,要么就是根本不过心,浑然不在意。” 

 就连他都寝食难安,何况是个母亲呢? 

 赵姝妍:“……那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