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是食人魔在夜晚留下的杰作。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蛆虫，看得老金一阵反胃。
老金突然想起了艾莉婕，如果她在这里，一定会坚持将这些尸体收敛起来。
但老金觉得，死人就是死人，活人就是活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没有神，也没有来世。
所以，老金不信神。
对于陌生人的尸体，他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果能从尸体上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金原本想搜刮一下那些尸体的装备，但看到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他顿时就没了兴趣。再说，就算他拿了，也带不走多少东西，还不如好好珍惜手里的一金币。
而且，那些装备看起来也都不怎么样。老金看到一具被挂在树上的尸体，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上半身，他的盔甲被撕成了碎片，头盔也被压扁了。
“老金，我们后面有人跟踪。”克劳迪突然说道。
“……”
老金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他知道是谁。
薇妮娅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老金却不想理会她。他不想跟她说话，也不想看到她的脸。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关心她的心情。
一切都结束了。虽然薇妮娅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认识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但现在，是时候跟她彻底断绝关系了。
“克劳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老金问道。
“嗯？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克劳迪说道。
老金发现，克劳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克劳迪似乎在担心薇妮娅。
这让他很不爽。
克劳迪为什么要担心薇妮娅？
他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城里。
穿过城门，进入市区，薇妮娅依然跟在他们后面。不，应该说，她是跟着老金。
“……”
老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薇妮娅。
薇妮娅愣了一下，之前那副凶巴巴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助。
“我靠！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金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
“你能不能滚远点？！别再跟着我了！从我眼前消失！你个混蛋！”
薇妮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啊？！你说话啊！”老金怒火中烧，大步走到薇妮娅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薇妮娅依然没有说话，这跟她平时的表现完全不一样。按照她以前的性格，早就应该用魔法杖敲他的脑袋，或者对他冷嘲热讽了。
但今天，她却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声啜泣着。
“你之前打我骂我，还抢我的钱！现在又想来跟我套近乎？！你做梦！我告诉你，我老金可不是好欺负的！”
老金看着薇妮娅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将积压多年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然而，薇妮娅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怒火，没有丝毫反抗。她平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仿佛只是一层虚伪的面具，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孩。
“混蛋！混蛋！要不是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老金不知道薇妮娅心里在想什么。
就算她真的对他有好感，他也无法接受。他只希望薇妮娅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我再说一遍，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你倒是说话啊！”
“呜……”
然而，薇妮娅却突然……
“呜呜呜……呜呜呜……混蛋……黑炭头……你……你居然……呜呜呜……”
“你……你在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金顿时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来没想过，薇妮娅居然会哭。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我……我不知道！你……你爱哭就哭吧！”
老金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他的内心，开始动摇。
他走到克劳迪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想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我们走吧，我累了。”老金说道。
“老金。”
然而，克劳迪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老金，语气严肃地说道：“你去安慰她吧，她哭了。”
什么？
“关我什么事？她跟我没关系。”老金说道。
“老金，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克劳迪问道。
“什么话？”
“我是混血儿，我不能生育。”克劳迪说道。
“？？？”
老金一脸懵逼，不知道克劳迪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你……你什么意思？”
“你也需要留下后代，不是吗？”克劳迪意味深长地说道。
“？？？”
“去吧。”克劳迪轻轻地推了老金一把。
老金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
难道……难道他已经被食人魔杀死了？现在只是在做梦？
“克劳迪，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金感觉自己的牙关都在打颤，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播种，不去吗？”克劳迪笑着问道。
“我只想跟你……”
“可是我不能生育啊。”
“……”
“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所以没关系。我会永远束缚着你……”克劳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
我靠！
“我知道，对于人类来说，无法留下后代意味着什么。”
老金突然意识到，他还是太低估异族了。
“所以，去吧。”
克劳迪的思维方式，已经超出了老金的理解范围。
异族的价值观，跟人类完全不同。更何况，克劳迪还是混血儿，她的想法更加难以捉摸。老金突然想起了克劳迪的过去，她从小就生活在黑暗精灵和人类的夹缝之中，饱受歧视和欺凌，最终被迫离开了家乡，独自在沙漠中流浪。
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了那段漫长的岁月？
克劳迪似乎真的觉得，就算把老金“借给”薇妮娅也没关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这让老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老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背叛感。
就算价值观不同，也不能……也不能把他送给别的女人啊！
老金既感到愤怒，又感到委屈。
这一切，都是薇妮娅的错！
要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老金看了一眼克劳迪，却看不透她的表情。
他烦躁地转过身，朝着薇妮娅的方向走去。
“薇妮娅。”
老金走到薇妮娅面前，只见她正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呜呜呜……你走开……你走开……我……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呜呜呜……”
看到老金回来，薇妮娅哭得更伤心了。
老金也无法理解薇妮娅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他来自现代社会，跟这个世界的人有着巨大的文化差异。
老金叹了口气，单膝跪地，与薇妮娅平视。
“你哭什么？别哭了。”
薇妮娅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胸口，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愤怒、憎恨、同情、怜悯……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老金的心中翻滚。
他伸出手，轻轻地擦去薇妮娅的眼泪。
“呜呜呜……呜呜呜……黑炭……你……你居然……呜呜呜……”
老金将薇妮娅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别哭了，别哭了，我在这里。”
老金突然明白了，薇妮娅之所以会对他那么凶，是因为……
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薇妮娅伸出双臂，想要抱住老金，但因为她的胸部太大，所以没能成功。老金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薇妮娅哭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看着老金。
老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女人的柔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克劳迪，只见她正微笑着朝他挥手。
薇妮娅拉着老金的手，朝着远处走去。她的手很柔软，很温暖，没有一丝强迫的意味。
老金就这样，被薇妮娅牵着手，离开了克劳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