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隐蔽的院落,秦川、刀白凤、喜儿、薛神医、石清露五人,俱是情绪不佳,显是被三老被害的事狠狠打击。
好一会儿,满脸晶莹泪花的喜儿,瞧向秦川,问道:“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呢?”
“三老和那朱丹臣,都被人杀害了,到底是谁干的?”
“咱们还要给玄明观弟子一个交代,唉,恐怕大广寺和静莲阁的弟子,也会陆续找来.......”
秦川呆呆地望着墙壁,脑子如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缉凶。
刀白凤见状,眼中露出怜惜神色,想要助秦川一臂之力,却也苦无头绪。
差不多两盏茶功夫,才见秦川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杀害三老的人,跟杀害朱丹臣的人,两者是否有关系?”
“他们,是一伙人吗?!”
“还是两拨不相干的人,只是恰巧同一天夜里犯案?!”
“你们怎么觉得?”
薛神医闻言,顺着这思路,思索道:“大广寺位于城外西南十五里处,静莲阁则位于城外正北七里地,只有玄明观在城内东门附近....”
“几人分散时,各自回去,时值深夜,必然着急回家,以轻功飞掠。哪这么巧,三个方向都无意遇见歹人,分明是有人事前设计好,提前埋伏狙杀三老.....”
秦川点点头,接过话头,说道:“至于朱丹臣,更不可能是劫杀谋财......”
“洛阳是名城,法治森严,更有许多江湖正派,周边哪会有山贼敢聚集?!”
“而且,以朱丹臣的身手,能与四大恶人云中鹤,打成平手.......”
“江湖上,能有这种武功的,谁会深夜在一片漆黑中喝风,等待郊外守株待兔般打劫的?”
“有这功夫,要想来钱,比拦路抢劫好的法子,至少上百种.....”
“万一整夜没人路过,那不是白白耽误功夫....”
刀白凤柳眉微蹙,凝神分析道:“而且,朱丹臣是个聪明人,行事素来得体,向来与人为善,除了四大恶人之外,没有什么仇人。”
“更不会有什么仇敌,会故意半路拦截他!”
秦川和刀白凤四目相望,两人骤然醒悟道:“是了,凶手,是为了那三封见证信!”
薛神医、石清露、喜儿三人眼中都透露着疑惑,喜儿不解地问道:“大哥、师傅,谁会杀人抢劫那三封信呢?”
“那不过是平常的信件,又不是黄金做的,抢来有什么用呢?!”
刀白凤疼惜地看了一眼徒弟,引她思考地问道:“喜儿,你想想,这三封信是给大理皇室、给誉儿的......”
“如果三封信到不了誉儿手上,谁会因此吃亏受害?”
喜儿露出思考状,缓缓思索道:“这三封信,是见证信,见证阿紫诬陷大哥,是帮助大哥洗刷杀害镇南王段王爷的嫌疑的......”
这俏丽的姑娘眼睛一亮,明白过来,脱口说道:“是了,信丢了,会因此吃亏受害的,是大哥!”
她话语连珠地说道:“没错,是这样的....”
“三封信丢了,写信的三老死了,现场的朱丹臣也死了,那就没有中立且有威信的人,可以为大哥作证他不是凶手了....”
石清露闻言,接话道:“那师叔,就免不了因杀害段王爷的罪名,被大理皇室和段誉等高手追杀了!”
“可,这么做,那受益的,是什么人呢?”
秦川、刀白凤、薛神医三人,齐声答道:“是天择会!”
是了,天择会本就与我有仇,怎会不报复?!
秦川心道:自灵鹫宫反叛事件后,我在春居小院修养了快两个月,天择会那会就是想报仇,也不知道我的行踪。
一个月前,在洛阳福门掌门侯昌龄,行踪至此再次暴露.....
之后一个多月,我在洛阳城中,连续暗杀了三个天择会的人。这三人武功算是二流的好手,在天择会职位不会太低。
天择会追查凶手时,即使找不到我,也必然会发现.....
想到这里,秦川忍不住瞥了薛神医一眼。
薛神医也反应过来,慌忙跪倒在地,垂泪自责道:“师叔,多半是我行踪不秘,在城中散布消息时,被天择会的人瞧见了.....”
秦川摇了摇头,劝慰道:“为了引阿紫和丁春秋上钩,故意让你行事张扬的,是我。与你无关。”
唉,是我自己大意了。
秦川暗暗自责:自己为了算计阿紫,以洗脱自己杀人的罪名;更要顺便将丁春秋一起算计,为薛神医和无崖子报仇,报了两人的恩情。
所以,将精神都集中这次谋划上了。
更是暗中亲自趁夜间,将刀白凤写给朱丹臣的信,找可靠的人送出去。
之后,便是一系列地盘算阿紫和丁春秋的反应,预估朱丹臣是否及时赶到,以及如何请动三老、布局
审问现场等等,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和注意力。
秦川又忍不住瞧了刀白凤,不由得微微摇头。
自己沉溺于刀白凤的情爱中,也费了大量时间精力。
又瞧了喜儿一眼,喜儿见秦川看自己,不由得脸泛红霞,小手不知所措地胡乱搓着。那一副小儿女姿态,只要不是傻子,都该能看出她对秦川的情谊。
秦川心道:自己沉溺刀白凤的温柔,又盲目自信,不但疏于考虑局势的其他可能,也对喜儿疏于关心。
自从重逢以来,还未私下与她独处。她也是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可自己连嘘寒问暖、拥吻慰藉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思及此处,忍不住望了喜儿一眼。正瞧见这个肤色有些黝黑的姑娘,正看着自己,眼中不经意间地闪烁着柔情,
若是其她女子,多半会捻醋含酸,甚至争风吃醋吧。
虽然时常想象刀白凤和王夫人同时被自己抱上榻子的愉悦,但却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们见面时的场景....
唉,喜儿真是个好姑娘,纯良懂事,没有一点抱怨。
秦川摇了摇头,排除杂念,继续思索道:正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才忽略了天择会黄雀在后的可能.....
自己真是愚蠢,总是小看敌人。
天择会,可不是爽文小说中npc,随意打脸,以彰显主角牛逼。
连卓不凡这等高手都被收拢,慕容复都颇为忌惮,偷袭之下天山童姥都被削断了一只手,它是何等实力强大、算计缜密,又行踪诡秘,几次三番我都差点死在它手上。
那位伟人说过:在战略上,应当轻视敌人的时候,却决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也轻视敌人。
几番折腾,还杀了天择会多人,它们若还不能查到自己的行踪,那真是太蠢了.....
这时,石清露似有所悟,发话说道:“天择会他们在暗中窥视,并集结了人马,趁机下手杀人,让师叔陷入大理皇室和三老弟子等正道武林的追杀之中.....”
“他们,是挑拨他人矛盾,借刀杀人!”
秦川闻言一愣,疑惑道:“三老武功极高,天择会有能力汇集高手杀三老,为什么不直接围杀我,那不是更直截了当?!”
刀白凤等人也是疑惑不解,薛神医沉思道:“师叔,天择会野心勃勃,早有一统江湖,继而谋夺大宋江山之志....”
“洛阳四老,银枪将万斌万老爷子一家,先被灭门。现在三老也死了,洛阳武林恐怕慢慢会被天择会掌控......”
“这种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之法,不只是为了要杀师叔你,还可以一举多得.....”
秦川恍然大悟,心中却又始终觉得哪来有些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呢,又描述不出来。只是感觉不安.....
却听刀白凤眼泛担忧,发问道:“以三老的武功,天择会能稳杀这三人的,有几人?”
“你看,木松道长的死亡现场,地面被震得破碎不堪,木松道长的骨骼多处被击断,足见敌人功力之深厚,这样的人,可不是满街都是....”
秦川沉吟道:“以我之见,三老的武功,与黑王卓不凡相比,方知秋老人、智明大师略逊一些,木松道长已是在伯仲之间.....”
秦川眼睛一亮,脱口叫道:“是了,来杀三老的,多半是天尊、白王、绿王这三人的几人!”
刀白凤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也许,三老师是被三拨人围攻而死....”
秦川哼道:“地面的打斗痕迹,虽然激烈,但足迹却不繁杂,也没有其他血迹....”
“三老武功高强,若说被围攻,总是杀几个人,掉落些血才对,现在并无血迹和擦拭痕迹.....”
“而且,昨夜是黑夜,月色偏暗,,若是面对一群人围攻,逃入树林、借助地形活命的机会大些。三老又是老江湖,怎会不知?!”
“看现场,最大的可能,是被数名高手紧紧缠住,无法逃避,才不幸败北毙命....”
“天尊、白王、绿王啊,没一个是简单角色,武功高绝强悍,狠辣过人,或单打独斗或二人合围,三老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见秦川如此感叹,石清露忍不住问道:“师叔,素闻天择会有四王,武功先后分别是白王、绿王、黑王、红王。”
“听你说,黑王卓不凡已经死在了灵鹫宫,但不是还有一个红王吗?”
“为什么,你没有提到红王?”
喜儿也目有疑惑,思索片刻,摇头道:“石姐,听大哥说,那红王是个女子,多半是那红王的武功低微,即使来了也杀不了三老,所以大哥直接忽略了....”
秦川见两人疑惑,摇头解释道:“喜儿,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那红王的武功,也是极为高明,那一手《离体气旋刀》,威力惊人。”
“论武功,也只是略逊于黑王,她机敏狡猾,善于易容,某种程度上,她更适合偷袭暗杀.....”
喜儿不解道:“那,大哥,你猜测来敌,为何单单漏了这红王呢....”
“莫非她是女子,成不了大事?”
秦川苦笑摇头,柔声道:“好妹子,人分男女,正如天分日月,何分强弱,何来尊卑?!”
“成不成得了大事,是能力问题,跟男女性别有什么关系...”
“我说她来不了,是因为当日万仙大会,我偷袭她折断了她一条右手臂,我出手极狠,特意选择的是肘部关节。”
“这个位置,可不比其他位置,骨头极容易长歪,没个半年静养,很难恢复如初.....”
众人明白过来,刀白凤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秦川低头沉思,刀白凤几人不敢打扰,各自坐避一旁,耐心等待。
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却见秦川腾身而起,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似是有所悟:“我有方法了!”
“什么方法?!”
“跑!”
“什么?!”
听到这话,刀白凤几人相互看了看,满眼都是疑惑,一脸的目瞪口呆。
秦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跑,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