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宁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追责,从季时晏出现开始,她悬着的一颗心就没落下过,生怕他追问自己刚才说灵歌是她女儿的事情。
可该来的似乎怎么都躲不掉,季时晏眼神示意众人之后,商场的高层们纷纷退了场。
季灵歌眼见让爹地和妈咪单独相处的机会来了,也立刻拉着季寒川逃之夭夭,将休息室留给了两人。
桑晚宁如坐针毡,不远处的季时晏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她看。
她实在是被看的有些难受了,起身道,“今天谢谢你来帮我解围,既然已经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她的话音刚落,季时晏有力的手掌抓住她的臂膀,将她抵在了休息室的门上。
他的力度不大,可抵在房门上的双手却将她牢牢圈在怀中,就好像是野兽划分领域一般,围困着自己的猎物。
“季时晏,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桑晚宁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试了几次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她叹了一口气,“孩子们还在外面,你不要再闹了。”
季时晏不依不饶,就好像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自言自语道,“你今天做得很棒。”
他的声线低沉又温柔,像是一面鼓轻轻敲击出不急不缓的声音,以至于桑晚宁自己的心里也没来由得开始打鼓。
她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总好过他一来就质问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谢谢夸奖。”她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就放我离开。”
“晚宁。”他低声哄着她,“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桑晚宁心头一惊,但愿她问的不是那个问题。
“知道什么?”
“我和宋诗彤的关系。”
她松了一口气,“知道,你们曾经有过婚姻,是父辈在你们小时候订下的,然后你长大了,不同意,单方面取消了。”
这是刚才她从季寒川以及季时晏跟宋诗彤的谈话中得知的。
“我不希望你误会我,在感情的事上上我不会浑水摸鱼,我季时晏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休息室里暖白色的灯光散落下来,空气中反复掺杂进了些许暧昧,不受控得慢慢发酵着。
桑晚宁抬眸,对上他的满眼星辰,心跳不由得加快。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事,你没必要跟我交代。”
“但我想。”季时晏郑重其事得开口,“我想让你知道,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眉心,好像似有若无的一个吻,惊鸿一瞥得落下来,在她心里激起一层涟漪。
季时晏今天心情看起来很不错,情话信手拈来。
更让她觉得危险的是,从知道灵歌就是自己的女儿以后,她竟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他。
过去听起来无比刺耳的言语,此时都变得舒心了起来。
这实在太危险了。
“你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关心。”桑晚宁趁机弯下腰,从他的领地逃窜,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被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却在关键时刻被季时晏的掌心向下一压,又再度关了起来。
“季时晏,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我麻烦你一次性说清楚!”
桑晚宁也有些恼了,她不想再跟他单独处在一个空间,她怕自己会随时失去理智。
看见她依旧疏离抗拒的态度,季时晏也明白她还在责怪当年的事情。
他主动坦白,“晚宁,当初我之所以要送你离开,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不希望你和我们的孩子收到任何伤害。我知道,你生产那一夜我没能陪伴在你身边是我的错,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回不来。”
当年他在本想在晚宁预产期之前解决好季家内乱的事情,可偏偏这件事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他几度无法脱身,而晚宁那边竟又早产,他没能在她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能够回到那个时候,弥补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提起当年的一切,桑晚宁的思绪仿佛又被拉回了那个晚上,那个她满心欢喜得等着爱人回家,却等来他的屠刀的夜晚。
“季时晏,事到如今还觉得我只是因为你没有回来陪我生产,才会如此恨你吗?”她苦笑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季时晏不明所以,眉头紧紧蹙起。
既是要把话说开,桑晚宁也不想再隐瞒了。
“当年我生下女儿以后虚弱到了极致,我知道你忙着处理季家的家事无法分身,即便是要我一个人我也都可以。可是你又是如何对我的呢?你派你的助理回来,给我了一纸离婚协议,逼迫我签下它。我不过是想要找你要一个说法,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想杀了我。”
“季时晏,他是你的人,却想要要我的命,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如何原谅你?!!!”
桑晚宁歇斯底里得质问,眼眶里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不断滴落下来。
一个想要杀死她的男人,却在五年后深情款款得说此生非她不可,她怎么能释怀呢?
季时晏脸色惨白,愣怔得站在原地,看向她的眼里充满了困惑、震惊和错愕。
原来当年,他竟漏掉了这么多的细节。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晚宁,你相信我,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会去查清楚的……”
他向前一步,可还没靠近桑晚宁,就被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季时晏,你不用再狡辩了,我一句也不想听!”她冷冷扔下这句话,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正在门口偷听的季寒川和季灵歌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与她视线相撞。
看到两个孩子愣怔站在门口,灵歌眼里的心疼更让她心里蔓延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