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急不慢地待在西厢,一面吃东西,一面拷问侍女裴仪今日的吃食。
吃了什么东西,几时几刻吃的?
都有哪些菜系,合不合她的口味?
进腹的量,多不多?
等等,等等,事无巨细。
问得侍女频频无语,暗暗皱眉,时时翻眼。
关肃峥吃饱喝足后,溜达到耳房净身,好一通磨蹭,等夜深了才从净室出来。
今儿,下人来报,对于主屋糊窗屉的纱被弄坏,王妃好一顿气。
况,他回来得又比昨儿早些,担心她没有睡熟,担心她借此发难,担心她很治于他……只能等她睡熟了才敢进屋。
关肃峥自顾自地站在廊下,仰头观望天上的星星,顿觉自己甚是可怜。
谁家王爷,似他这般?
连自个儿的屋子,也不敢回。
关肃峥幽幽叹息,末了,转身走到窗边,扯烂的软烟罗仍旧半挂在窗屉上。
他跨窗而入,仍旧阖上窗子,蹑手蹑脚地往里走,不料才走到红木嵌玉五扇屏风前,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堪堪扶住红木雕花架子床,这才没能摔在地上。
关肃峥好一顿摩挲,拍拍胸脯,借着月色察看室内光景,一面拍,一面轻轻喊人:“王妃?王妃……”
无人回应,室内一片静默,唯有呼吸声交错。
关肃峥长舒一口气,叹:“好在没醒。”
忽地,漆黑深处传来清亮的询问声:“王爷指的是,谁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