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仪身孕中期,渐渐懒怠,一日晌午,困得睁不开眼睛。关肃峥守在榻边,手执革丝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扇风驱蚊。
窗外枝叶茂密,阳光穿透树叶,打在软烟罗上,蝉鸣声自茂密的叶间传出,不急不躁,富有节律。
有人自廊下疾步走过,在阳光的暴晒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那人在屋外停步,隔着窗子,对里轻唤:“王爷,出事了。”
关肃峥蓦然抬头,瞧见贺平的急色,撂下革丝团扇,忙地往外走。
贺平绕到正门,迎上关肃峥,压低声音,急道:“河东道出事了,蔡大人死在任上,官方呈报的说法是暴毙……”
贺平边说边打量关肃峥的脸色,果然,方才一脸祥和从容的脸,一瞬间阴沉可怖。
关肃峥二话不说抬脚就走,临到正门门槛时,瞧见门口的侍女倚在门框上打盹。
关肃峥突然顿步,想到里头熟睡的裴仪贪凉怕热,若是没人扇风,怕是睡不了一时片刻就要醒。
贺平怕关肃峥迁怒小侍女悄悄捅了捅她的胳膊,那小侍女睡得正香,含糊呓语两声,复又睡去。
急得贺平捂着嘴清咳,咳了数声才惊醒了侍女。
小侍女睁眼一瞧,看见黑脸王爷正在自己面前,登时吓得七魂丢了五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叫喊:“王爷!奴婢该死……”
“嘘!”关肃峥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边,往里探了探头,悄声吩咐:“小声些,王妃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