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胡为民身后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胡为民也没有回头看我,我们两个又静静地等了一会,胡为民再次把门打开。
一切照旧,我们心心念念的吕老爷家的那个小园子没有出现,外面还是那片让人心慌的白茫茫。
胡为民的喉咙“咕咚”了一下,再次把门关上……
胡为民把门打开……
胡为民又把门关上……
胡为民再把门打开……
胡为民,又把门关上了……
我本来是站在胡为民身后的,最后,我坐在了地上……
我不是累了,我是绝望了……
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
胡为民还在一遍遍地重复着开门关门的动作,我让他停下了:
“大哥,得想办法,这样下去不行。”
胡为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
“要不我们回对面那个法坛里看看?说不定那里有出路。”
我摇摇头:
“那个法坛里的祭台都倒塌了,回去也没用。”
刚才从阴曹地府出来时,我已经把盘龙收进了桃木剑里。吞天藤为了和盘龙继续叽歪,也不在胡为民怀里待了,一直趴在我的脖子上和盘龙聊天。
吞天藤的身子趴在我的肩膀上,两只手抱着桃木剑,两条细细的腿耷拉在我胸前。
可是是和盘龙聊的高兴了,吞天藤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着它的两条腿。
我不知道它和盘龙有什么好聊的,但是能感觉它挺开心。
我心里正烦躁着,看见吞天藤那两条甩来甩去的腿,忍不住就给它捏起来,往背后扔过去。
结果吞天藤以为我生气它和盘龙聊天,立马窜回到胡为民身上。
我看着吞天藤怯怯的眼神,有点不忍心了:
“吞吞,你找盘龙去玩,我不生气。”
吞天藤骨碌着它绿色的小眼睛:
“你气……我知道你……气。”
我确实有点气,但是我气的是不能回到阳间,不是气吞天藤和盘龙聊天。
胡为民用指头点着吞天的小脑袋:
“山桥没有气你,他是气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吞天藤看着那扇又被胡为民关上的矮门,它不理解我们都没有打开门,怎么就出不去了?
“开门出……啊。”
吞天藤嘴里说着,自己就伸手打开了门。
说实话,在吞天藤伸手去开门的瞬间,我和胡为民都激灵了一下。
我们都觉得即便是吞天藤开门,那门外的一切也不可能有变化。但同时,我们又极其希望它有变化。
不过,让人惊喜的是,吞天藤一把拉开门的瞬间,外面出现的,竟然真的是吕老爷家的那个小园子。
胡为民“啊哈”一声,抱着吞天藤的小脑袋就“吧唧”了一口:
“我的小神神,早知道你出手有用,我们干嘛还在这里等这么久?”
吞天藤一脸得意:
“我关……打开还是……这里呢。”
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厉害,吞天藤竟然“啪”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随着吞天藤那个关门的动作,和那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我和胡为民的心都剧烈地疼了一下。
还没等我和胡为民说什么,吞天藤又很得意地打开了门。
万幸,外面还是吕老爷家的小园子。
吞天藤很高兴,正准备再关门给我们演示一下的时候,胡为民一个纵身鱼跃,半个身子就在矮门外了。
胡为民用身子挡住了门后,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吞……吞吞啊,这东西不能玩。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吞天藤理解不了太多,但是它看胡为民堵了矮门,让它不能再显示自己的本事,便觉得无趣了。
“我找盘龙……它有意……思。”
我不知道吞天藤和盘龙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说,也不清楚同样的门,为什么胡为民打开是那片白茫茫的地方,但是吞天藤打开就是吕老爷家的小园子?
不过,我现在没功夫研究这些。我和胡为民连滚带爬地出了通冥法坛,两个人都恨不得赶紧把这法坛给拆了。
这法坛,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也没有什么秩序可言。它说有变化就有变化,根本没办法控制。
如果每次出入法坛都是在这种情况下,那我和胡为民就是在玩命。如果命好了可能会活着,如果命不好,那就是自己送自己去阴曹地府做死鬼。
胡为民看着那扇被打开的矮门,都没有勇气去把它关上了:
“山桥,以后再有谁威胁咱们去阴曹地府,咱们就是死也不能答应。这法坛太邪门了,一次比一次不靠谱,别到时候把咱俩撂在下面了。”
胡为民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点点头: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是天王老子求我,我也不会再去这鬼地方。”
我和胡为民离开法坛,两个人边走边说,等会见到吕老爷,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把法坛拆了。
吕府的正厅里,灯火通明。
还记得我和胡为民是白天离开的,现在是夜里,看来我们这次去阴曹地府也没用多少时间。
我和胡为民进了吕府的正厅,发现吕老爷气色稍有好转,一个小丫鬟正抱着寒儿哄她睡觉。
潘神医和小夫人不在,应该是回自己的府上去了。
吕老爷见我和胡为民回来,指着外面的天色说:
“那位头戴金冠的女子说,你们肯定会在半夜回来。万幸,你们总算回来了。”
头戴金冠的女子?
吕老爷说的,该不会是雪溶云吧?
我和胡为民立马转身,两个人背靠背后,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那个头戴金冠的女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