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毕竟吕小姐在吕老爷身边活了那么多年。吕老爷看着她从一个嘤嘤小人儿,长成一个大姑娘。
而且吕老爷心疼吕小姐身体有病,那些年除了遍找名医给她瞧病,对她的心疼也是最多的,自然对吕小姐的感情更加深厚。
而寒儿,只是才到他身边,怎么能和吕小姐相比?
吕老爷看了好久的吕小姐,又低头看着身边的寒儿,然后问我:
“南宫师,假若我留下寒儿,那……那小女是不是就会真的死掉?”
我字斟句酌:
“吕老爷,在绣月附身到吕小姐身上的那刻起,真正的吕小姐已经不在了。或许当时让你知道真相,你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难过。这件事还是怪我,是我纵容了绣月的想法,这才让身死的吕小姐一直留在你身边,给吕老爷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我说的很认真,我真心希望吕老爷把一切责任都算在我的头上。如果惩处我能让吕老爷心里好受一点,能让他留下寒儿,那我可以接受吕老爷的任何处罚。
吕老爷一直在听我说话,他连声叹气,然后摇头:
“不怪你,这件事怎么说都不怪你。是我无福,不能留得小女在身边。也是小女命薄,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
还好,吕老爷的想法开始正常起来。
无法想象,如果吕老爷一直执念着要让死去的吕小姐还魂回来,那后面还要再起多少波澜?
不过,吕老爷还是看着吕小姐,又问我:
“南宫师,我可以留下寒儿。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想办法把小女也给我留下?”
我一时没听懂吕老爷什么意思:
“把吕小姐留下?可她……可吕小姐已经是死人了,你留下她做什么?”
吕老爷摇头:
“小女只是魂魄没了,但是你看,她的肉身不是还好好的吗?南宫师,老夫不可能就这样把小女埋了,我不能让她躺在冰冷的地下,然后慢慢化成一滩……一滩腐水。”
吕老爷说最后一句话时,神情又开始痛苦起来。我知道这对吕老爷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一件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吕小姐是靠着绣月的生魂,才能肉身到现在还不腐烂。如今绣月已经离开了,吕小姐的肉身也撑不了多久就会出尸斑,然后膨胀,然后化成腐水烂肉。
吕老爷提出要求后,就很可怜地看着我。
可是我不能答应吕老爷什么,如果是关于魂魄的事,我还能处理一二。但是关于尸身,我真的不懂。
就在这时,吕府正厅的门帘一挑,胡为民带着潘神医来了。
潘神医对着正厅里破烂的家具,砸碎的地板一概视若无物,一进门就问:
“先看哪个?是姓扎的那人还是叫寒儿的那个孩子?”
潘神医进门就提起寒儿,看来胡为民在路上,已经把吕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不过,潘神医问先给谁看病,我却觉得多余。
当然是先给寒儿看了,扎罗阿算什么东西?他就是真的死了,又有谁在乎?皇上还能因为他杀了我和胡为民不成?
我指着寒儿,径直把潘神医领过去:
“先给寒儿看,她是吕老爷轮回后的孩子,耽误不得。”
潘神医的到来,暂时打断了吕老爷关于留下吕小姐的事。
我看着潘神医给寒儿把脉,脑子里却拼命想着,该怎么处理吕小姐的事?
潘神医可不管寒儿到底是怎么来的,什么身份,,他眼里看到的只有病人。
吕老爷在潘神医刚搭上三指给寒儿把脉时,就有点急切地询问潘神医:
“这孩子病的重吗?可有法子治好?”
潘神医没吭声,又给寒儿把了一会脉,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我看的心里一惊,心想该不会是寒儿病的很重,无药可医吧?
吕老爷看着潘神医皱起眉头,也是一下子就慌了:
“潘神医,可是这孩子病的……很重?”
前有吕小姐短短十几载春秋,一直活在病痛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轮回后的女儿,吕老爷实在接受不了这孩子还是会命短的结果。
潘神医没有回吕老爷的话,却把目光看向了胡为民: “只是有寒凉之气聚在体内,怎么你一路却说这孩子要死了?”
胡为民急的直拍大腿:
“我也不想寒儿死啊,可是你不知道,我一路上抱她,她浑身冰冷的就像数九寒天的雪,我是担心她会死。”
潘神医略带无奈地翻了胡为民一眼,然后才对着吕老爷说:
“小儿体寒虽不是常见之症,但是也算不得重病,只要精心调养个一年半载的也就好了。”
寒儿身体无大碍,吕老爷比任何人都高兴。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柔声对寒儿说道:
“以后就留在爹的身边,爹让潘神医给你看病,一定会把你看好的。”
寒儿很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听懂了还是怎么样,反正是对着吕老爷点了点头。
我在旁边看着,吕老爷既然让寒儿叫他爹,那寒儿的生死肯定是不用担心了,接下来就是吕小姐了。
吕老爷也把注意力转回到吕小姐身上,他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又问了我一遍。
虽然我这半天一言不发,但是我的脑子可没有闲着,一直在想怎么处理吕小姐的事。
不过我想了也是白想,吕老爷要留下吕小姐的肉身,这个我真的做不到。
就在这时,潘神医突然朝吕小姐走过去。
他先是给吕小姐把脉,然后摇头,紧接着又问吕老爷:
“只是留着她的肉身不腐,我倒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