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i 作品

第204章 萤(第2页)

 

“好的。” 傅霖礼貌地应道。

 

看着这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方知许偏过头,目光落在温如玉脸上,轻轻叹息一声,问道:“舍得么?”

 

温如玉的笑容里透着几分释然,轻声道:“但求君心欢意满,纵伴他人亦心宽。”

 

献岁山通往山下的那条长阶,每隔十步便悬挂着一袋冰晶。

 

在月光的映照下,远远望去,宛如两条平行的璀璨星宿,散发着清冷又迷人的光。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站在这里。”

傅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抬眸深情地看向江洵。

 

江洵听闻,也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恰好站在了当年二人初次相遇时的位置。

 

那时的傅霖,眉宇间尽是少年人的蓬勃锐气,看向江洵的眼神里,充满了年少轻狂的挑衅。

 

而被突然拦路的江洵,眼中闪着疑惑和些许不耐。

 

时光悄然流转,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一寸寸被拉长。

 

眨眼间,对面站着的已是能独当一面的青年。

 

“你当时...... 是怎么认出我的?” 江洵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轻声问道。

 

“香囊。” 傅霖简短地回答。

 

“嗯?”

 

“三阁虽人人都佩戴香囊,但只有你身上那只,带着......奇怪的刺绣。而且......”

 

傅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而且,三阁的人我多少都见过,像你这般好看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所以,他当时就笃定,眼前之人就是陈叔口中那刚入门的小师弟。

 

下山的路上,依旧有许多溜下山去开小灶,以及刚做完任务归来的弟子。

 

他们在看到傅霖和江洵的时候,都会停下匆忙的脚步,恭敬地打声招呼。

 

尤其是一阁的弟子,对傅霖极为敬重,自觉地退到一侧,为他让出道路。

 

六月初的夜,暑气尚未完全消散,丝丝缕缕的温热在空气中弥漫,带着夏日独有的慵懒与惬意。

 

傅霖轻轻牵起江洵的手,两人并肩向前走着。

 

脚下的杂草肆意生长,带着夏日独有的蓬勃生机,时不时缠上他们的脚踝,发出窸窣声响。

 

枯枝隐匿在草丛之间,被他们不经意间踩过,“咔嚓”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潺潺的流水声悠悠传入耳中。

 

江洵抬眼望去,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在前方。

 

溪水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好似无数细碎的银片,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有次生闷气,一个人跑下山来玩,才发现有这么个地方。” 傅霖微微侧身,对着身后的江洵说道。

 

溪边,数不清的萤火虫在飞舞,它们提着幽幽的绿灯笼,忽上忽下,忽明忽暗。

 

“为什么生气?” 江洵问。

 

“我第一次完成丙级任务得来的奖励,隔天却出现在许廷宽那小子手上。”

 

傅霖微微皱了下眉,回忆起往事,语气中仍带着一丝不悦。

 

“本来是送谁的?”

 

“温如玉。” 傅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完成丙级任务并非易事。

 

而他费尽心思赢来的扳指,满心欢喜地捧到温如玉眼前,可那人却转手就送给了许廷宽。

 

他怎能不气,又怎能不怨?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温阁主他...... 应当不是这种人。”

 

江洵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虽与温如玉接触不多,但能看出温如玉并非对傅霖毫不在意。

 

相反,他太在乎了,只是因为二人师徒的身份,不得不克制自己的言行,压抑内心深处的情感。

 

所以,对于傅霖送的东西,他虽然不会大张旗鼓地戴在身上,但一定会妥善保管,偶尔拿出来细细端详。

 

“无所谓了,都已经过去了。”

 

话落,他缓缓坐了下去,上半身随意地靠在粗壮的树身上,神色放松而惬意。

 

耳畔是令人放松的流水声,眼前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江洵见状,也紧挨着傅霖坐了下去。

 

两人靠得很近,肩膀轻轻挨着肩膀,彼此的体温相互交融。

 

那些萤火虫有的三两成群,似在窃窃私语;有的独自穿梭,像在寻觅着什么。

 

“我师父她......”

 

江洵微微皱起眉头,话到嘴边却又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

 

“嗯,看得出来。秦念淑那边怎么说?”

 

生病之人总会不自觉地呈现出一种疲态,尤其是当江挽和神采奕奕的瑶卿并肩站在一起时,那种鲜明的对比更是格外刺眼。

 

江洵缓缓摇了摇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

 

傅霖叹息一声,将手覆在江洵的手上,拇指摩挲着那人的手背,动作轻柔而温暖,安慰道:“我今晚写信问一下阿娘,看看她那儿可有什么法子。”

 

江洵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他心里其实清楚,这希望是何等的渺茫。

 

若阳春门那般医术精湛的地方都无法给出有效的药方,那其他人就更无能为力了。

 

况且,沈亦行在整个大陈布下的眼线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能连一个有用的医师都寻不到。

 

除非,这病真的已经到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咱往好处想,秦念淑不是说只要保守治疗,就还有七八年的时间么。那这些年里,总会找到法子的。”傅霖说。

 

七八年......

 

只剩下七八年了么。

 

江洵轻抿了下唇,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直直看向傅霖,“所以你说的赔罪呢?”

 

“嗯?这地方不好吗?”

 

傅霖摆出一副献宝的模样,他自认为这里可是整个献岁山最独特、最好看的地方。

 

旁人都不知道呢。

 

江洵的笑声从胸腔处传来,佯装无奈道:“好好好,很好,非常好。”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傅霖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撇了撇嘴,“得了,我还能不知道你,肯定是不满意。”

 

“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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