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的懵逼后,她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扶傅融:“傅掌柜,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旁边几个准备搬货的江家仆从凑过来,七手八脚扶起傅融。
傅融被扶起来时泪流满面:“江掌柜,我没想到……没想到……”
他没想到江颂宜卖给他这么多东西,就连最珍贵的矿泉水都有,却只要了不到他心理预期六分之一的价格。
乱世中不趁机浑水摸鱼,不发国难财的有几人?
江颂宜对他、对燕州百姓的善意让他震惊之余,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傅融狼狈地用衣袖擦去眼泪,站直身体,对江颂宜拱手,深深一躬身:“江掌柜,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天傅某把话放在这儿,日后江家若是有用得上傅某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只要傅某在傅某能力范围内,傅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颂宜失笑:“傅掌柜言重了,你出钱买粮食,我收钱卖粮食,钱货两讫的事,哪儿谈得上什么恩德。”
这番话让傅融越发敬佩江颂宜,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敬重起来。
江颂宜不再多说什么,将出货单递给傅融:“傅掌柜,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在右下角签个字,咱们就可以出货了。”
傅融连忙拿起笔,在右下角签了自己的名字。
江颂宜招招手,示意工人可以开始往货车上装货了。
仓库里忙得热火朝天,一墙之隔的江家大房院子,江怀川刚起床。
昨天带车队进行出发前的最后一次练车,练完后他安排所有人检查车辆,将出车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忙到快半夜才回来。
今天耽误了起床时间,小厮来叫他时,得知傅融已经来了,江怀川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穿上衣裳草草洗漱后,路过饭厅,叼了一块牛角包就往仓房跑。
仓房连接着江家后院,在两边之间的墙上开了一道门。
江怀川隔得老远就看到后院通往仓房的门框边上扒着一个人,正探头探脑往仓房那边看。
走得近了,江怀川认出那个人的背影是傅鸣玉。
“鸣玉?”
傅鸣玉迅速回头,转身速度太快,江怀川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有一滴眼泪被甩飞出去。
等看清傅鸣玉通红的眼睛和腮边挂着的泪珠,江怀川才意识到自己没看错。
傅鸣玉在哭。
“怎么了这是?”江怀川摘下嘴里叼着的牛角包,上前两步急切地问,“谁欺负你了?”
傅鸣玉摇摇头,对江怀川屈膝福了福,转身就要跑。
江怀川眼疾手快拉住她:“跑什么?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到底出什么事了?”
傅鸣玉垂着脑袋不说话。
“别怕。”江怀川柔声说,“告诉我,谁让你受委屈了,我给你做主,就算是祖母,我也……”
江怀川顿了顿,“若是祖母让你受委屈,我就把你从她身边讨过来,到我院子里伺候。”
他这话带了开玩笑的性质,整个江家谁不知道老太太性子温和,最不可能苛待下人。
江怀川不说还好,他这话说完,本来已经止住眼泪的傅鸣玉抬头看着他,眼泪又涌了出来。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
江怀川被她红着眼睛委屈至极的模样哭得心尖上一颤,只觉得心头泛酸又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