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霆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像条盘踞在心头的毒蛇,怎么也舒展不开。
他不是想否认,而是眼前这“证据”实在太扎眼,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自从修炼了灵力锻炼法,预知未来的范围扩大到以分钟为单位后,他就隐隐觉得要出事,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能力随着成长,触及到新的领域,这并不奇怪。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窥探到未来——世界最强之人,居然会背叛。
一声叹息,满肚子都是说不出的憋屈和惆怅。
但他不能直接去找赵北霆对质。
万一,万一那家伙真的心怀鬼胎……
自己这就是自投罗网,白给人家送人头去了。
实力差距摆在那儿,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更别说把真相公之于众了。
或许是有人嫉妒赵北霆,故意制造的幻象?
但这想法更让他心里发毛。
那火焰的强度,除了赵北霆本人,谁他娘的能模拟出来?这可不是模仿秀,能模仿个七七八八就行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
梦境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挥之不去,让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现在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纯粹是浪费时间,他需要一个靠谱的帮手。
清晨的凉风习习,林桐本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剑之公会副会长,也是他亲妹妹——诗乃的房间。
“……所以说,您就因为昨晚做了个梦,特意来找我?”
“虽然简略了点,但大体上就是这么回事。”
“这种事,您应该去找母亲大人商量才对吧?”
“别闹了。”
诗乃掩着上扬的嘴角,优雅地点了点头。
“抱歉,看到哥哥大人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想逗逗您。”
“而且这件事我没办法告诉母亲。虽然难以置信,但我做的梦是预知梦。”
“啊,预知梦啊。”
“你那明显是不相信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太离谱了。”
问题不在于梦本身,而在于梦的内容。
“您想想赵北霆大人对人类做出的贡献,诺贝尔和平奖都能给他办个展览了,他怎么可能突然变成敌人?您突然说这种话,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林桐本早料到会是这种反应,无奈地揉了揉鼻梁。
预知梦的弊端就在于此,难以取信于人。
“更何况……”
他环顾四周。
妹妹诗乃的房间一如既往地充满古色古香的气息,但其中却摆放着一些与整体氛围格格不入的东西。不,应该说是很多。
房间里堆满了同一个人的周边商品。小巧的海报、精致的日记本、轻薄的毯子,还有陈列柜里各式各样的玩偶。
虽然诗乃克制着,只摆放了适量的周边,但其狂热程度可见一斑。
而这些周边的主人公,林桐本再熟悉不过。
正是梦中那个令他厌恶的面孔——赵北霆。
“你什么时候成这小子的粉丝了?”
无论是沙漠之国收复作战,还是贝尔麦米事件,赵北霆数次往返扶桑时,诗乃都未曾表现出这种爱好。这让林桐本不禁心生疑惑。
“什么叫‘这小子’?他可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请您至少称呼他为‘大人’,或者‘大人’也行。”
“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时候……”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有明确的开始吗?我就是自然而然地变成这样了。就像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间就发现自己对他念念不忘了。当然,我指的是喜欢,而不是爱,请您不要混淆。”
“啊,这样啊。”
林桐本原本冰冷的目光稍稍缓和,他拍了拍手,像是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那你觉得我的预知梦是怎么回事?”
“哥哥大人的能力毋庸置疑,所以梦里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果然是这样吗……”
“我认为您应该先确认一下行程安排。”
“嗯?”
“您在预知梦里遇见了赵北霆大人,这意味着您和他的行程安排重合了,不是吗?”
“啊……”
林桐本顿时茅塞顿开。
没错,如果两人没有碰面,那件事就不会发生。
阿斯兰和扶桑。
两国相隔十万八千里,如果不坐飞机,往返一趟可不容易。
和赵北霆的行程安排重合……林桐本摸了摸下巴,开始回忆这个月的安排。
“说起来,我好像也快要去阿斯兰了。”
“是去‘拉塔托斯克’吗?”
“没错,像我这种人居然会被邀请去做讲师,真是可笑。”
如果预知梦并非预示着遥远的未来,那么他和赵北霆唯一可能碰面的机会,就只有这次了。
“我可以一起去吗?”
“诗乃,你说什么?”
“我身为赵北霆大人的粉丝,居然一次都没去过阿斯兰,这是我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
不管理由是什么,诗乃如果能同行,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助力。
能力:行为观察。
诗乃可以通过观察对方的动作,判断其言行是否一致。就算是最老练的骗子,在诗乃面前也无所遁形。
至于同行者,阿斯兰方面应该不会拒绝,所以带上诗乃不成问题。
“不过你去了之后,别表现得太明显。”
“我知道啦。”
诗乃笑靥如花,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看她收拾行李的麻利劲儿,活脱脱一只准备偷腥的小猫。
看着一向沉稳的妹妹像个追星族似的兴奋,林桐本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去阿斯兰可不是去玩的,他也得好好准备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