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盏灯熄灭时,展柜群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叩击声。
陈一乐用手电抵着玻璃,猛见每面展柜里都站着穿碎花衣的孩子。
他们抬手在玻璃内壁划出的血痕,正好组成四个字:换你进来。
走廊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玻璃炸裂的瞬间,十几条裹着腐木气息的手臂缠上了陈一乐的脚踝。
灭火器砸在玻璃上的闷响震得虎口发麻,陈一乐喘着粗气后退,看见裂缝中爬出团蠕动的黑影。
王婶抓起保洁车里的工业盐往地上泼洒,盐粒触及黑影时发出油炸般的滋啦声。
“去仓库东头!”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项链,弹开的十字架吊坠卡住了一条试图缠上她脚踝的灰手,“那儿有装镇压物的保险柜!”
陈一乐在货架间狂奔手,电光扫过之处,展柜玻璃接连崩裂。
碎玻璃碴在瓷砖上划出鬼画符般的轨迹,空气中浮动着甜腻的腐臭味。
转过拐角时,他的工作服被烂木头似的展柜边框刮破,布料裂口渗出几滴发黑的血液。
约莫两米高的墨绿色保险柜嵌在墙角,当他输入值班表上标红的应急密码时,背后货架传来吱呀的响动。
整排置物架如同多米诺骨牌接连倾倒,布满霉斑的展柜木材竟生出血管状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右脚踝。
密码盘亮起绿光的刹那,柜门弹开的劲风掀翻了逼近的藤蔓。
陈一乐抄起一把桃木剑劈砍,腥臭黏液溅上工作牌,腐蚀了证件照上面无表情的自己。
“把那个放回原位!”
王婶的嘶喊从通道另一端传来。陈一乐这才注意到保险柜最上层供着半块雕花青砖,砖面凹槽里积着暗红污垢。
当他拾起砖块冲向开裂最严重的展柜时,满地碎玻璃突然悬浮而起,在他手臂上划出几十道血口。
暗红血液滴在青砖刻痕里的瞬间,整间仓库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啸。
陈一乐借着血腥味掩护,眼看王婶将五枚长命锁按特定方位摆成星形。
最年幼的那个鬼童突然挣脱束缚,铁链擦过他颈侧时带起刺骨寒意。
“林家血脉压不住他们了!”王婶的虎口裂开深可见骨的伤口,香灰裹着血珠在地上燃起幽蓝火焰,“快找缠红绳的梁木!”
手电光扫过天花板横梁,陈一乐发现西北角的木梁缠着褪色的红布条。
他踩上货架攀援时,下方藤蔓已汇聚成硕大的畸形手掌。
桃木剑劈开红布的刹那,细碎的木屑如暴雨倾洒,梁木裂缝里竟夹着张泛黄婚契,落款处赫然签着他母亲的本名。
当陈一乐将青砖重新按在墙角保险柜上时,藤蔓瞬间收束成条状的暗影。
“现在能锁了吗?”他抬眼望着不远处被鬼童控制的王婶,“林家那块地基下面埋的是棺材吗?”
见她点头,他继续问道:“那老屋里的木头是用来镇压鬼物的吗?”
“是……是镇压他们的。”王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当年那几个孩子活得太久,林叔请先生把他们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