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这一招带来的震撼和恐惧已经足以让在场之人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汉子自知这次惹到了杀神,忍着剧痛立刻扑通跪地,嘴里惨叫:“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掌柜饶命。”
孙板凳冷冷道:“先前好说不听,此刻休来告饶。”
听她这般说话,那一团黑影继续晃动,须臾之间,汉子只剩一副骨架保持着下跪姿态,又过片刻,一根根骨头才摔落地上,散了一地。
“收拾干净,莫要惊吓了客人。”孙板凳吩咐。
那黑影便继续晃动,将地上的骨头全部收了,还把厨子拖回了后厨,最后才消失不见。
从头到尾,在场之人都只见一团黑影,却无人看清这团黑影的真面目。当然洪浩除外,他看得分明,这是一个和顺子一般大小的少年。
金寡妇转身便走,她做寡妇做得惯了的,不过当属这一次最快。
都讲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汉子急事还未来得及办,算不得一日夫妻,那自然是没有恩情可讲。
洪浩此刻方才明白,难怪孙板凳一个普通女子能在这不讲道理的化外之地立足开店,原来是有一个修为高深的少年作为倚仗。
众人也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在烈风镇,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没有本事却兀自装大,活得过今日也活不过明日,早晚的事情。
他赶紧上前,伸出手去,“孙掌柜无事吧?”
孙板凳见洪浩伸手拉自己,颇为惊喜,露出娇羞模样。“痛是痛些,还好奴家有一件家传的软甲,没有伤到肺腑。”说罢借着洪浩的手站了起来。
“其实我住不住上房都无所谓,害掌柜无故吃痛,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洪浩歉疚道。
“公子不必自责,说来也不全是为了公子……公子不知,那女子是镇上出名的人物,我心中亦不愿将房间拿给他二人做洞房。”
说罢将金寡妇的事情给洪浩说了一回。
洪浩这才恍然大悟,呐呐道:“说来她也是可怜人……”
“公子倒是良善,竟然同情这扑满,她不过是把此作为生意,吃丈夫的人血馒头,实在是不值得公子怜悯。”
“扑满?”洪浩有些不解,他知扑满便是存钱罐,是用陶作罐形或匣形的器具,顶端开一条能放进铜钱的狭口,有零散铜钱即投入其中。装钱只有入口,没有出口。钱装满后,则将其敲碎取出。
他想不通一个寡妇和扑满有何关系。
孙板凳噗嗤一笑,“镇上常住之人,皆知其意,公子初来乍到,自然是难以知晓。”
“称金寡妇为扑满,有两层意思,一是讲她的钱财犹如铜钱投进扑满一般,只进不出。”
“第二层意思……却有个来由。”孙掌柜掩嘴偷笑,“公子想不想知道?”
洪浩此刻被勾起了好奇心,自然是想知道,便点头道:“愿闻其详。”
“以前金寡妇上街买菜,不拘其他买什么,但每日买一条黄瓜却是笃定的……自称是要切片敷脸。”
“有一日她刚买了黄瓜,还未来得及拿走,却被别人叫去做别的事情。卖黄瓜的小贩与她也已经熟了,便好心帮她先切了片。”
“等她赶回来拿,望见切好片的黄瓜,她却不依不饶,气恼大叫:‘你当老娘是扑满吗?’……从此便得了一个扑满的绰号。”
洪浩听来,面红耳赤,这才知孙板凳为何要叫她扑满。
不过顺子还是懵懂少年,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其中意思。“为何整条的黄瓜便不是扑满?切了片的黄瓜便是扑满?”
洪浩也不好回他,只得含糊其辞,“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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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娶媳妇,顺子便拿出了一枝春,惆怅道:“桃花有了,桃花运还不知何时才有。”
洪浩取笑道:“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桃花运就来了。”
孙板凳望见一枝春,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好剑!”旋即猛地意识到似乎说漏嘴,这一枝春外形就是一截满是花蕾的桃枝,若非十分高明的剑修,决计是看不出来。
她急中生智并不慌乱,盈盈笑道:“好见——识,公子好见识。总是男子想通了,女子想开了,桃花运便来了。”
果然,洪浩听她话中的调笑之意,只是有些害羞脸红,并未多想。
“时间不早,公子你们早些休息吧。”孙板凳趁机转了话题。
洪浩一看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尽黑,便点点头,“我和兄弟明日就要出发,那一千个烧饼,劳烦孙掌柜了,对了,还须多准备些清水。”
“这些不劳公子费心,奴家都理会得。二位请随我来。”说罢拿个灯笼前面带路。
“掌柜的,莫要找得到去路,找不到回路。”有客人调笑。
“就是就是,我也找不到进门的路,老板娘却不帮我领路。”
这些客人虽是满嘴调笑,但却是店中的常客,知道把握分寸,并不会被剔成骨架。
果然,孙板凳只是啐一口,假嗔道:“啊呸,你们一帮短命鬼,怎能与洪公子相比。”
等孙掌柜给他二人安顿好离开,灵儿显出了身形。
“老爷,老爷,为何这掌柜对你十分殷勤?”
洪浩一愣,“进店是客,她开门做生意,不笑脸相迎难不成恶语相加?”
灵儿摇摇头,“话虽如此,我总觉有些不对,她对你好得过分了些。”
洪浩笑道:“我并未觉得,不过是言语客气一些,都是不费银钱的面子功夫……好不好,明日结账才见分晓。”
这个倒是实话。
此刻小炤偷偷探出小小的脑袋,这一路它都乖巧在洪浩怀中,不添麻烦。
灵儿一见,像是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小炤的魅惑之力,让老爷成了女子眼中的香饽饽?”
洪浩一愣,“胡说八道,小炤灵池损毁,眼下只如普通狐狸。”
“对了,灵儿,方才那个小二,招式与你倒有些类似。”
灵儿点头,“那个招式说来也不难,一是要快,一是对人身体骨骼了如指掌。熟能生巧罢了。”
“我看那小二,不过顺子相仿年纪,他能剔了多少骨,如此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