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院前边那栋楼,最东面的套房。
“爸爸!我突然有点想哭是怎么一回事啊?”宝儿原本并没关注爸爸妈妈,自己悠闲地摇着小脚丫,靠在藤椅上翻看小人书。
突然,听见小书房爸爸吹奏的乐曲,一脸忧伤的出现在门口。
但此时他爸哪有心思管他,小家伙清澈的眼睛看了看他俩,抹着眼睛的湿润转身又回到藤椅上。
布置得质朴雅致的小书房内,韩随境坐在写字台后面,手边摆放着汝窑瓷器茶具,缠莲西施壶茶壶,精巧雅致,瓷杯里面飘荡着一缕薄薄热气。
面前是妻子写的曲谱。
照着曲谱,试着吹奏出一股曲调幽幽地乐曲,单看曲谱,并没什么。
可当他听着自己所吹奏而出的乐曲,竟是那般悲凉,沧桑,幽静,深远,似是对自己走过路的回首遥望。
不由自主让人觉得自己懂得了很多很多,却突然感觉失去了其实更多…
这些年,心爱的她另嫁他人,使得他痛失心爱女子,这成为他心中难以言说的伤痛。
王紫如半身前倾趴在写字台边沿,双手托腮,眼眸痴痴地望着丈夫。
一曲终了,她忍不住慨叹:“你还真有音乐天赋,一遍就能这般流畅。”
韩随境自小家境优渥,成长的也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首曲子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眉目如画的男子用手指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湿意,抬起幽幽眼眸,握住妻子的手,“这首曲子意境深远,我想,任何人听了都会为之潸然泪下。”
“呃,”王紫如红唇微张,想要说点什么,可却是发现说不出任何话。
她眼帘低垂,强行克制着鼻腔内涌起的酸涩,吸了吸鼻子,声音略有些沙哑的说:“这其实写的就是离别,生离死别,当然会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伤痛无比。”
这般说着的时候,视线模糊,眼角一滴泪静静地涌出。
这一生,对她而言,责任大过心底的爱。
此时此刻她能清晰感知自己内心深处曾经燃起的情愫…
小两口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一股奇异的气氛,笼罩着这间逼仄的空间。
“紫如…”坐在椅子上,韩随境温润眼眸紧紧盯着妻子,手掌不自觉加重力道,一把将她扯过来,坐在腿上,将她拥进胸膛。
当晚,韩随境不再吹奏那首新作的曲子。
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愿让她听见忧伤悱恻的动人旋律。
静静地陪着妻子,直到夜深人静,俩人相拥而眠。
翌日,王紫如是在一阵早晨林间飞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醒过来。
还没睁开眼睛,手到处摸了摸,却发现旁边的枕头是空的。
她缓缓睁开眼眸,房间里面早已不见男人的身影,连每天早晨小家伙起床的动静都听不到。
“怎么搞的,居然睡这么沉。”
翻身从床上起来,撩起厚厚的蚊帐,从房里出来,却看到儿子的房间,门敞开,走到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宝儿,宝儿你在房里玩儿吗?”
后来转了一圈,王紫如发现家里就她自己。
“宝儿可能跟他爸去操场,看战士们操练……”
她猜的没错,这个时间,是部队每天早晨的例行训练时段。
刚入队的战士们,已经被分成了一个一个班,全部从部队跑出去,翻山越岭进行10公里跑步拉练。
“爸爸,你千万抓紧我,不然我会掉下去的啦。”
操练场,一群战士正在紧锣密鼓训练。
韩随境巡视了操练场后,带着宝儿体验训练场的各式器材,最后来到一排高低错落的吊杠旁,亲自带着儿子加入训练。
金色的太阳底下,年轻的爸爸双手举着孩子,让孩子两只小手牢牢抓住横杆。
韩随境温润笑声响起,“宝儿不用怕,爸爸会牢牢托着你。”
“练完这些,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吃早饭啦?”小家伙已经感觉到肚肚有点饥饿,想回家吃早饭。
“好!你练五个,爸爸就带你回家吃饭。”
韩随境很有耐心的鼓励孩子,这一幕落在旁边那些队长眼中,格外的温馨有爱。
一向严厉、不苟言笑的韩兵团,对待自己幼小的儿子,竟也能这般温和。
女兵们端着军姿,跟在一名副队长后边,跑在千人队伍最末尾,一步三回头的缓缓冲向部队大门。
“喂,周紫蛟你瞧,那就是韩兵团的儿子吧?”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周紫蛟一夜都没睡好,眼睛还有点红肿,远远地看到韩随境抱着个小男孩,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别问啦!肯定是韩兵团的儿子,整个家属院就他们家有小孩。”另一个与周紫蛟交情不错的女兵没好气小声说道。
家属院,只有王紫如这般像模像样的随军家属,在家做早饭。
吃过早饭,她就得进村去找人一起开垦荒坡。
所以她早上打算煎鸡蛋饼。
拿着一个装汤的搪瓷大碗,舀了三勺面粉,再打两个鸡蛋,切了一点葱花,和黄瓜丁一起搅拌。
搅拌好面粉,放在一旁。
转过身,她从小竹筐里面挑选了一个土豆,几个细长弯弯的茄子,和两个翠绿的辣椒,端到水池边洗干净再拿回来,菜板放在桌上,先把土豆切丝用清水漂着。
然后拿着火钳夹着在炉子上弄烧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