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二歌 作品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苦肉之苦,孺子不可教也

 随着秦瑱将局面布好,一场谋取庐江的大计便正式开启。

 次日清晨,诸将刚一起身,便听营内一阵喧闹,问其缘故,方知昨夜军中有人饮酒,被军中纠察队伍查获。

 于是众人便纷纷聚在一处,但见营帐正中,秦瑱坐在主位,一脸冷漠的看着下手。

 梅成则是脸色通红,一副宿醉模样的跪在帐中。

 众人自是不敢入帐,独有梅乾见此,面有忧色。

 正观看间,便见秦瑱一巴掌拍在了案上,怒喝梅成道:

 “大胆梅成,尔等昔日意图阻我军兵马,因我军施仁义之道,故留尔等性命!”

 “此次出征,吾亦向明公所请,特叫尔等随军,意欲让尔等将功折罪。”

 “何以如今战还未起,便先于帐内饮宴?”

 “岂不知我军中严禁饮酒,汝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他这一喝问,众将心中皆是一凛,却见梅成一脸恐惧的下拜道:

 “因之前听得赵将军得胜,在下心想敌军不是我军对手,军师即来,必得大胜而归。”

 “一时心喜,忘了军中禁令,实非有意犯禁,还望军师绕过此番!”

 众将听得此言,自是心中一异,暗道这梅成也是,既是有机会将功折罪,那就好好干活。

 没事在营帐之中喝什么酒呢?

 难道不知道秦瑱最忌讳有人不听军令?

 如今得罚,也是该遭此刑!

 可他们如此想着,却见秦瑱冷声一笑道:

 “吾知汝脑后生有反骨,必是见我不用,心生不忿,借酒消愁!”

 “今日若得饶你,来日定要逆反!”

 “巧是如今犯禁,正当斩之,来人,与我推去斩首示众!”

 梅成见得此状,自是心中一惊,昨天说得可不是这样啊!

 但他见秦瑱一脸严肃,也不敢多问,只得大呼道:

 “军师岂可如此?吾便降将,亦无大错!”

 “吾知军师恶我,如此待之,岂不是以公报私?”

 秦瑱见状,自是大怒,喝令左右推出斩首。

 而梅乾见之,一时大惊失色,急忙出列道:

 “末将早闻军师执法严明,我这小弟虽有大错,却不当斩,还望军师恕之!”

 众将见此,亦是心中一惊,虽说喝酒当罚,可斩首也属实过分了一些。

 他们还以为秦瑱真要公报私仇,自是心神大骇,桥蕤急忙出列道:

 “眼下我军才刚出军,便即斩将,于军不利,还望军师饶他性命。”

 赵云见之,也是眉头一皱,虽说他和梅成没啥交往,但终究为人正直,也是上前请命道:

 “望军师宽恕其罪,莫要因私废公!”

 见得众人齐齐出列,秦瑱这才止住左右道:

 “既是诸将尽皆劝免,便留汝命,然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按军法处置,须受二十军杖,然汝不思悔过,当倍罚之,与我拖下去杖责四十!”

 梅成一听,自是身子一颤,暗道这苦肉计是真苦啊,四十军杖受了,不得躺上个把月来!

 可一想到自己前途问题,他自是咬牙不语。

 而众将闻之,亦是再度劝解。

 可秦瑱这次却不再松口,直叫人将梅成拖下去,扒开衣物,连行杖责。

 又因梅成细皮嫩肉,十几杖下去便即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众将见此,皆是不忍直视,再度告免。

 尤其是梅乾,更是痛哭流涕,连忙求情。

 如此打了二十杖,秦瑱方才抬手道:

 “且记下一半,来日若是再犯,二罪并罚!”

 众将听着这话,自是急忙上前扶起梅成,连忙行入营帐之中。

 桥蕤和赵云见状,一时不解其意,纷纷入得帐中询问道:

 “此次我等本是前来进攻庐江,军师于此按兵不动便罢,何以又刑加于梅成之身?”

 “彼人轻义重利,如此受刑,岂不为祸?”

 秦瑱见得二人没看出来,便即笑道:

 “此事休要外传,乃吾行苦肉之计,以此引诱刘勋出兵!”

 “别人不知便罢,二位知之即可,不可露出异状!”

 二人闻言,这才醒悟过来,暗道秦瑱口风是真的紧。

 若非他们前来问话,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

 一时间自是赞叹秦瑱心思细腻,可思虑之间,桥蕤却提醒道:

 “可今日军师之举,恐有失偏颇,如此下去,诸将必然不安!”

 他终究经验丰富,知道秦瑱此举虽然有用,却有可能动摇军心。

 而秦瑱见此,便即笑道:

 “此亦吾之愿也,因我军于此不动,陈策必然忧心,当寻机而动!”

 “我军若不动摇军心,他不敢出山!”

 “须叫他看到机会,方肯前来!”

 “吾正欲以此诱他前来袭营,再败之一阵。”

 “眼下但虑两事,一则敌军前来,我军不知,吾欲让子龙率兵马于外作伏,广派探子探查敌寨军情,防备敌军夜袭。”

 “二则梅成此人我已劝服,独梅乾不知其心,桥将军可借探望梅成之故,看看梅乾是否有怨,若他有怨,必有反心,来日我便趁机处置!”

 “若梅乾无怨,则可一用,亦报与我,来日再与之其他差事!”

 二人听着这番安排,自是又惊又奇,一个苦肉计简直被秦瑱玩出花来。

 既要引诱刘勋,还要引诱陈策,甚至还有试探梅乾的效用!

 这等心计,属实是他们拍马难及的!

 当下二人领命,自是纷纷离去,开始依计行事。

 另一边,梅成自被扶入帐内之后,便即惨叫痛呼不止,一声哎哟接着一声。

 可奈何他麾下并无兵马,军中又无亲近之人,如此许久竟只有小卒看顾。

 梅成见此,心中一时悲凉不已,心想往日领军之时,来往皆有应承之人,如今落魄,竟然无人探望。

 可见这世间人情冷暖,尽皆凉薄之人。

 心中伤感之时,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随之便见梅乾一脸冷漠的行入帐内道:

 “吾早唤汝谨慎行事,还自不知收敛。”

 “如今可好,叫军师抓到把柄,又是一阵好打!”

 梅成见得梅乾前来探望,心中本是一暖,又听冷嘲热讽,便即一恼,不禁埋怨道:

 “兄此言何意也,小弟何时又不谨慎?”

 “不过借酒消愁,却被其抓着把柄,他即恶我,自躲不过!”

 “都言长兄如父,我自小丧亲,自当兄长为父,如今见小弟受罚,兄长不来慰问便罢,何苦又来损我?”

 而他这么一说完,梅乾便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冷声道:

 “吾若不当汝为弟,又何必前来探望于汝?”

 “且莫再多言,不然便连这药膏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