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听罢,微微颔首,而后说道:“原来如此,他不在城中,想必是去某地与人秘密接头了。若是如此,你可用此事反过来定他的罪。
“你乃知府,他不过七品知县,虽背后有郑贵妃撑腰,但一旦牵扯到白莲教,那便是灭门之灾,谅郑贵妃,也不敢在圣上面前为他开罪吧?”
公本成见说,面上微显尴尬。
见旎啸眼神凌厉,他只好如实相告:“禀大人,左知县请白莲教高手杀我,此乃下官一时揣测,并无确凿证据。但他欲杀我之心,确是实情,皆因那福王交给海商之物。”
旎啸回首,与云歌及三侍女目光交汇,众人心中皆已明了,只怕公知府所说,正是那倭寇所持匣中之物,只可惜已落海不知去向,更不知福王究竟交付东瀛人何物。
公本成之语,又让旎啸忆起前年二月,他孤身赴洛阳之行,曾见诸多天地灵物、天材地宝。如此看来,福王与东瀛人的往来,已非一两天的事了。
然旎啸隐隐察觉,此事福王或并不知情。
他又回想起在大沽港,偶遇静海县县丞桂先休所讲,其所收贿赂皆上交于上级大人,最终落入郑贵妃心腹洪林之手。
忽地,去年三月之事跃然心头,他携骆风雁假扮他人,巧遇常敏才,所乘之船,恰是那太监洪林所乘。
由此旎啸揣测,莫非洛阳那天材地宝,皆是洪林暗中从各地购得,甚至包括与东瀛的交易?
旎啸心知肚明,看似郑贵妃势力庞大,实则不然。
朝堂之上,鲜有重臣依附于她,后宫与朝堂重臣的往来,实乃君王之大忌。
郑贵妃只能借心腹太监,或国戚之手行事。但其中必有朝臣利用郑贵妃,表面助其一臂之力,实则心怀异志,欲借此达到党争等其他目的。
见他沉思良久,百里云歌轻轻碰了碰他。
旎啸恍然回神,见公本成正凝视自己,便笑道:“不错,大沽港一事,我虽查获倭寇暗有勾当,然其内里乾坤,我实不知情。”
公本成闻此,面上闪过一丝失望,愁容更甚。
旎啸复问他:“那左知县何时回城?”
公本成听罢,心头一喜,揣测旎啸已有计较,忙使眼色于身旁师爷。
那师爷起身,躬身答道:“禀大人,左知县恐明日方能回城。因前几日大雨倾盆,洪水肆虐,数座桥梁崩塌,他需绕道而行,故有此延误。又借巡视洪灾之名,暗与白莲教高手接头。”
旎啸见说,微微颔首,笑道:“如此看来,我与你们相见之事,即便是左知县之人撞见,也难以即刻禀报于他。”
公本成闻言,顿悟旎啸弦外之音,起身躬身说道:“大人若有差遣,下官万死不辞。大人若能救下官全家,此大恩大德,定当涌泉相报。只要大人能救下官一命,日后下官唯辅卫大人马首是瞻。”
旎啸自不会推辞,自快活林灭鞑靼一战后,得大当家高谷阳暗示,已知日后有些事需借朝廷之力。
他又念及梅花山庄于朝廷中势力微薄,若有公本成这等四品官员相助,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他更想探明,那日坠入海水里的匣中之物,究竟是什么。
酒宴散后,旎啸婉拒公本成盛情,携云歌四女于城中寻一普通客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