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闻此,复又眺望前方,隐约可见河间县城的城墙。
他回首来路,又仰望苍穹中烈日炎炎,再观眼前这几位,皆是汗流浃背之态,心中便已明了,这位公本成知府,定是有要事相商而来。
他倒也未敢托大,遂下马行至跟前,开口说道:“不知公知府缘何特地前来相见?再者,我虽身为太子辅卫,但你也该知晓,这不过是圣上临时加封的官职,既无品阶,也无俸禄。”
公本成自是听出了旎啸话中之意,他苦笑一声,说道:“大人深得圣宠,却是太过自谦了。下官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且其中苦衷,难以言表。”
“哦?”旎啸闻此,甚感意外,忽地想到,这知府身着便服,于城外相迎,只怕此事非同小可。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严格说来,自己又哪是什么正经朝廷官员,旎啸便想婉拒。
“大人,此事关乎前几日大沽港所发生的变故,下官不得不向您呈报,否则,否则……”公本成说到这里,便暗中递去一个眼色。
旎啸见说,神色微变,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公知府所言要事,竟与郑贵妃或是福王有关?
公本成见他神色有异,微微点头,继而说道:“大人,此处非说话之地,下官已在城中备好宴席,欲宴请大人及诸位夫人。”
旎啸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吩咐玄天六合领众人进城,而自己则仅带着百里云歌与三侍女,随公知府一同进城。
进城的路上,旎啸察觉那公本成一行五人,刻意低调行事,进城之后,更是专挑静谧偏僻之处,或是狭窄小巷行走。
待至那院子之中,公本成使了个眼色,身旁亲信心领神会,悄悄至大门外张望一番,随即迅速将大门紧闭,好似生怕被人窥见。
此番举动,令旎啸愈发惊疑不定,心中暗想:这公本成身为知府,乃是整个河间府的父母官,手握重权,却仍如此小心谨慎,只怕接下来所说之事,定是非同小可。
再观这院子,极为普通,恍若寻常百姓之家。
一行人步入其中,二三俏丽侍女躬身相迎。
不多时,酒席便已摆满,且四周还置有冰块,使得这炎炎夏日之房间中,透出一丝丝凉意。
旎啸坐了主位,公本成陪坐于侧,另一边则是百里云歌与三侍女,公本成的师爷则坐了末座。
酒至三巡,旎啸见那公本成似有难言之隐,便直言问道:“公知府若有要事,不妨直言相告。”
那公本成闻听此言,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忽地跪地,痛哭流涕,连那师爷也紧随其后,跪倒在地。
“公知府这是为何?好端端的怎地如此?”旎啸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询问。
那公本成边哭边说道:“请辅卫大人救救下官。”
旎啸连忙上前扶起知府,劝慰道:“有事但说无妨,先起来再说。”
公本成起身,用衣袖拭去眼泪,复又坐下,神色恭敬中带着哀婉,对旎啸说道:“大人,下官已是走投无路,若大人不出手相救,只怕我全家性命难保。
“我死倒也罢了,可我公家就要断后,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就是死后,到了地府,也无颜面对父母高祖啊。”
旎啸见此,只好说道:“公知府,要让我救你,也得先说清到底是何事才可啊。”
见旎啸并未拒绝,公本成这才缓缓道出心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