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晚吃啥?”
咚---
沈青攥住石杵,捣碎石臼内的蒜瓣,“吃火锅,今天有作业吗?我把矮桌搬进来,吃完饭,你再写。”
“布置了,明天是周末,作业不用着急写。我去搬凳子。”
沈青表情一滞,这一周太忙,忙到忘记了时间。
沈小花回了西厢房,卸下书包,搬起一张凳子,折回了厨房。
这时,沈青已调好了一大碗蘸料,里头放了蒜泥、醋、盐、香油等,接着,从堂屋搬来小矮桌,摆到灶台侧面,便着手煮火锅。
鱼肉连同配菜,一起下入锅中,煮个五分钟,捞至汤碗中,再倒下一波菜。
咚---
沈青将汤碗和料碗,放到矮桌上,又拿来两个空小碗,至于烙饼和筷勺,早就放上面了。
沈青往空碗里舀了些蘸汁,递给了沈小花。
“咱家没有煤炉,灶台又比较高,做不到一边煮,一边把筷子伸进锅里捞吃的。先吃汤碗里的菜,吃完,下一波菜也该熟了。”
“好。”
沈小花夹起一片鱼肉,雪白,轻微翻卷,蘸点料汁咬上一口。
料汁酸辣适中,特别开胃,鱼肉紧致q弹,吃起来脆脆的,像在吃...硬一点、难以嚼断的脆骨。
“哥,这鱼...是不是煮的时间太短了,感觉...有点生。”
沈青摇了摇头,“熟了,这鱼叫脆肉皖,肉质紧实,无论煮多长时间,口感都是脆脆的。”
“原来如此。”
“喜欢它的口感吗?不喜欢的话,可以吃点别的菜。”
“喜欢,脆脆的,多好吃啊。”说完,大口咀嚼鱼肉。
沈青也夹了一片鱼肉,许是摊主一直把鱼养在盆里,令其吐净泥沙的缘故,竟尝不到一丝腥味。
火锅汤料,是微辣口的,辣嘴不辣喉,胃部更不会有灼痛感,沈小花连吃三片鱼肉后,去夹其它的菜。
藕片脆绵,山药清爽,木耳嫩滑,香菇鲜美,裹满汤汁的鸡蛋饼,刺激味蕾感受香麻、咸辣的独特口感。
沈小花吃得满嘴是油,筷子却从未离手过。
大黄和小狸不能吃辣,沈青便剥点鸡蛋、撕几张烙饼,喂给它俩吃。
另一边,橘黄的灯光,照亮堂屋内情形。
李秀吃着杂面馍和腌香椿,张凤一边吃高粱饭,一边嗦无肉的鸡叉骨,张猛则大口撕咬鸡叉骨上的肉。
簌---
张猛将啃净的鸡叉骨,随意丢在桌沿上,抽动鼻子,捕捉空气中的香辣味。
“啧,那小子,又鼓弄好吃的了,李秀,赶明儿,你也做一顿和沈青家一模一样的火锅,让我过过嘴瘾。”
李秀面露为难,“炒盘辣口的菜,我还行,煮火锅...我真没那个能耐。”
啪---
张猛拍了一下桌面,“少唬弄我。
炸鸡架,是沈青先想出来的,你尝了几口后,买了一个鸡架,剁成块炸了炸,撒点调料一拌,味道复刻出七七八八,还用它搞到一门营生。
这会子,说自己复刻不出同等味道的火锅,谁信呐。
还有,要不是你能赚点小钱了,‘借给杨红钱’一事,才不会那么容易翻篇。”
李秀眸子微垂。
前几天,杨红履行承诺,把生子偏方送过来了,花生根、砖头白霜、枣核、猪后腿骨髓等。
她照着方子煎了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家里能不能再添一个男丁,就靠它了。
“成,赶明儿,我去街上买鸡架时,跟卖调料的摊主聊一聊,他常跟厨师打交道,指定知道火锅咋做。回头,我学会了,买一些菜,自己在家做。”
“这才对嘛。”
张猛满意点头,继续啃鸡叉骨。
李秀抿了抿嘴,不顺着对方来,怎么验证药效。
张凤见亲爸心情不错,悄摸拿走一个超小的鸡叉骨,低头不吭声啃了起来。
深夜,冷月洒下银辉,无风吹动屋檐茅草和柴火垛上的薄膜,万籁俱寂,就连土狗们,也缩在各自窝内酣睡。
……
翌日,晴。
清晨,甭管是屋外,还是屋内,空气中都弥漫着冰冷气息,搞得人...不想离开被窝。
然而,屋外电线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吵闹不已,令人没了困意。
喵---
小狸翻个身,后爪,蹬主人的腰,前爪,勾主人头发,啧,伸个懒腰,把自己伸成猫条了。
伸完,把头探到外面,感受到寒冷后,又缩回了被窝。
隔着厚厚的被子,鸟叫声休想吵到它。
沈青挣扎一会,起床洗漱了,接着,走进厨房,查眼搪瓷盘内的蚕豆。
饱满,有亮泽,用指甲一掐,能直接掐穿,表明...可以炸了,不过,昨天大喇叭通知今天上午要开会,只能下午再炸了。
哗---
沈青倒掉盆里的水,又将蚕豆淘洗一遍,便塞到了案板下方。
再泡下去,蚕豆肉质会变绵,炸出来的成品,就不酥脆了。
接着,他着手做早饭。
小锅内,留有火锅汤,昨天准备的鱼肉和配菜,还有三分之一没下锅呢,不过,大早上的,还是吃清淡一点比较好。
沈青开动大锅,锅底不加油,热一热烙饼,又用鸡蛋+木耳,煮了半锅热汤。
咚---
当所有饭菜端上桌时,沈小花洗漱完毕,她穿得像只小企鹅,从头到脚都裹在毛茸茸的御寒物件里,一张嘴,往外哈白汽。
“哥,好奇怪,太阳那么好,气温却比昨天还低。”
沈青望向屋外,啪嗒啪嗒,水珠顺着屋檐,不停往下滴落,出去扫视一圈,屋檐上没有一根冰柱。
嗯,化雪速度加快,气温自然要降低。
雪,融化时,会吸收周围环境热量,导致低空气温下降。
而且,雪化水,水蒸发,会令空气湿度上升,那股子阴冷感,会穿透潮乎乎的棉衣,刺进人的骨髓。
“天再晴,一化雪,气温就绝对会下降。积雪,没剩多少了,估计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化完,吃早饭吧。”
“行~”沈小花落座后,舀鸡蛋汤喝,又滑又香,木耳还脆脆的,“哥,好香啊,汤里加香油了。”
“嗯,临出锅前,滴了几滴香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