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257章:坟前的信鸽(第2页)

 虎子把脸埋在亲奶怀里,他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但吓得不敢大喘气。

 李大瑞夹紧双腿,心脏突突跳,特想去上厕所。

 小囡瘫坐着往后退,掌心触碰到软韧物体后,大叫一声,猛然弹起身子,缩进角落里。

 “不...不用比了,桌上那份内容,和我的一模一样。”

 安大左退至侧墙。

 他那份合同,早扔进灶膛烧成灰了,想拿也拿不出来。

 “承认便好,快点交租金,往后我家那五亩地,不租给你了。”

 “租金,得按市场价来算,五亩地,种一季庄稼,需付40块,刚播种完的小麦,就作为逾期赔偿,免费归为小桃所有。安大左,你认可这个方案吗?”

 说完,沈青转动信鸽,使其眼睛对准安大左。

 认可吗?

 安大左当然不认可!

 五亩地,播了百来斤小麦,光成本就十七八块呢。

 安大左抬起头,还没说话呢,就和‘信鸽’对视上了。

 他顿感自己像卷进水漩涡的鱼,天地翻转,头晕得不行。

 “我认,我这就取钱去。”

 安大左爬起来,颤颤巍巍走进东厢房。

 沈青为防他使诈,撩起西厢房门帘,高抬脚抵住侧墙。

 簌---

 侧墙,由竹框+织壳子+报纸组成。

 年久失修,一点都不牢稳。

 沈青脚一蹬,侧墙就轻微晃动,上面的积灰,也扑簌簌的往下落。

 一时间,李大瑞和小囡,感觉有一股无形力量,在抚摸她俩的额头、鼻尖、脸颊。

 小囡吓得蜷缩身子,李大瑞则秃噜个不停。

 “安磊、宁茹,冤有头,债有主,你俩要报仇,甭找我,我只是个打杂的,倒壶水、烧桌菜而已。是大左,是他馋你家地,特意找人一起骗小桃,要报仇...找他去。”

 走至门帘旁的安大左,正巧听到媳妇的话,忙叫屈道:

 “安磊、宁茹,甭听她瞎胡扯,我一大男人,再怎么贪财,也不会瞄上同姓侄女。全赖那泼妇,她整日吹枕边风。说...你家没男丁,安桃一旦出嫁,地,就归外姓人了,喊我想法把地搞到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李大瑞反驳,“不是这样的,他放屁---”

 “够了!”沈青大声呵斥,“都闭嘴,我们不是来看‘狗咬狗’的。”

 李大瑞闭紧嘴巴。

 安大左走回堂屋,捏着四张10块钱的票子,向前一递。

 那些钱,油亮、无褶,很新,一看就知是从银行取的连票钱。

 果然,被堂哥拿走,开饺子馆了,都是糊弄人的话。

 小桃接过钱,查验无误后,将其收进兜里。

 “小桃,地里的麦子,我不要了,全归你。”

 沈青走上前,“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你俩签个合同解除书,你再写份认罪书。解除书留着,认罪书...烧于坟前,同‘信鸽’去往下面,以浇灭其主人火气,此事才算了了。”

 安大左前面听得直皱眉,听到后面,他眼睛一亮,了了,就不用担心鬼魂来索命了。

 “行,按你说的办。”

 沈青掏出纸、笔、印泥,唰唰写了两份解除书。

 【土地租赁协议书

 甲方:安桃,乙方:安大左

 由于乙方违约,未在约定期间内,向甲方支付租金,经甲、乙双方协商,解除西塞南头五亩地的租赁关系。

 今日,乙方依照市场价,向甲方支付40块,地里已播种的小麦,作为逾期补偿,归甲方所有。

 签名,甲方:___,乙方:___日期:1982年10月11日】

 小桃和安大左,签名、按指印,收好各自协议书后,沈青将笔塞给安大左。

 “认罪书,小桃念一句,你写一句。”

 这事,是来之前,就商量好的。

 “啊?”

 沈青挑了挑眉,“那你自己写?如果你有把握,把认罪书写得很诚恳,人家读个一遍,就能原谅你的话。”

 “那...还是让小桃念吧。”

 小桃抚摸着衣兜,念道:

 “我,杏香镇安宁村,安大左,因对安桃田地起了贪心,寻一江湖骗子,伙同家人,利用能自动消除的墨水,来诓骗安桃。

 阴谋被揭穿后,深感惭愧,并保证不会再犯,如有违反,此认罪书立刻贴于公告栏。”

 安大左签字画押后,沈青拿着认罪书,来到侧墙旁,“虎子,会写自己名字不?”

 虎子一脸懵,“会,怎么了?”

 “会就好。”沈青笑容灿烂,“来,在纸上签下名,再按个指印。”

 李大瑞护犊子道:“认罪书,是孩他爸的,干虎子何事?”

 “这认罪书,你们一家都得签字画押。

 安大左行骗时,你们是否知情?是否和他打过配合?小桃讨要租金时,你们有没有搪塞、甩脸子、关门不见客?

 干过以上破事的,就签字画押,没干过...认罪书烧了后,人家不原谅你们,可不能赖我。”

 沈青作势要走,李大瑞焦急道:“签,我们签。”

 随即,李大瑞、虎子、小囡,三人依次签名画押。

 哗---

 沈青把认罪书递给小桃,抓起散落在桌上、泡在罐中的大米,向空中一撒。

 安大左惊得向后退,哐,大腿撞上了矮桌,桌上的‘信鸽’颤个不停。

 “啊~~~”

 霎时!

 一股骚臭味,随着尖锐的爆鸣声,弥漫至整间屋子。

 “咦!”虎子嫌弃爬远,“奶,你好臭。”

 李大瑞羞愧钻进厢房,留下一滩水渍。

 媳妇当众出糗,安大左顿感自己那仅存的一点面子,也全被丢光了。

 “你干嘛撒大米?”

 沈青面露无辜,“喂信鸽啊,它不吃饱,哪有力气飞。”

 这理由,真真挑不出一点错处。

 安大左只好躲在一旁生闷气,不过,三人收拾东西离开时,他还是出门送送了。

 送客,不是出于礼貌,而是想确定...信鸽真的走了。

 ……

 昏暗的夜幕下,安大左家旁的土路上,老蛤背手仰头,假装在散步。

 老蛤八卦之心有多强,全村人都知道。

 “老蛤,你又偷听?”安大左问道。

 老蛤诧异扭头,“空口白牙,张嘴就污人清白,谁偷听了?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吃撑了,出来散步消消食,不行啊?”

 “甭唬我,快说,你都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