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品茶,但味觉还算灵敏。这茶很柔润,喝了,嗓子不涩也不干。香味层次也多,有松香味、桂圆味、甘蔗味,细品---”
沈青咂了咂舌,确认那一缕余味,并非是错觉。
“细品,还有一丝丝烟熏香。”
王文正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只喝了几口,就品出了‘种族茶’的精髓---烟熏味,不错嘛。
这茶,是我武夷山的一位好友邮来的,我分了一半给文治。
我那份,茶叶罐子,去年就被媳妇拿去当针线盒了。没想到,文治竟还没喝完。
李老,你不喝茶吗?”
小院的凹地旁,长了一些杂草,李坚正站在那儿,弯腰来回扫视草丛。
忽然,他直起身子,朝沈青招手,“小伙子,你来一下。”
沈青一口饮尽杯中的水,大步走上前,“怎么了?”
“你来看看这株草得了什么病。”
李坚手指往西边一伸。
沈青循声望去,瞧见一株病紫苏,梢头弯折,叶子打蔫,他暗暗驱动异能,凝视紫苏的根部。
芝麻大的绿团内,无一粒黑点。
但是,每隔十几秒,就有一尘雾般大的能量,脱离绿团,顺着根须,溜走消失不见了。
沈青摸了摸茎杆,质地过于柔软了,“李老,你觉得是啥病?”
李坚环视一圈。
凹地和压水井,距离较近,水往低处流,洗菜、洗衣服等,泼出去的水,都会顺坡流至凹地,导致凹地旁土壤含水量过高。
那成簇成簇的鸭趾草,正好佐证了这个猜测。
紫苏喜水不假,但也不可长时间泡在湿泥中。
“紫苏喜阴喜湿润,但凡事都得有个度,我猜...是土壤水太多,令紫苏根沤坏了,你觉得呢?”
“我不这么认为,我---”
不知何时,其余人也凑到凹地旁,王文正开腔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紫苏的根,没有被沤坏,是土壤里有小虫子,在啃食它的根系,才导致茎叶发蔫。”
“虫子?”李坚摇头一笑。
望树-挖根-敲枝-配药,一番操作行云流水,还以为是个有能耐的。
没成想,连‘沤根病’都瞧不出来,被请来治树,估计只是有点小聪明,记住老师父一点本领而已。
王文正:“是沤根,还是长虫了,挖根出来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去拿工具。”
很快,小月拿来一铁锹。
嚓---
锹刃嵌进土里,向下一压木柄,紫苏便连根带土被翘起,小月将其丢到一旁的空地上,并用锹背拍扁土块。
小月抓起紫苏,甩掉根上的残土,令伞状的根系,裸露在几人视野中,虽短,却很饱满,毫无一点沤根迹象。
李广田惊愕,“虫...土里有虫。”
唰---
众人看向扁了的土块,一只大肥虫,正舞着爪子,欲脱离土块。
那只虫,脑袋又黑又小,却长着强有力的大颚,身体胖乎乎的,呈乳白色,还弯成了个‘c’形。
是鸡母虫,别名蛴螬(qi cao),乃独角仙的幼虫,喜湿润土壤,喜啃食草根、地下块茎,由爱啃食花生。
小月捏起蛴螬,丢进了鸡棚,母鸡们炸着翅膀,挣抢这难得的美味。
沈青抓起紫苏,检查一番它的根,发现...根须不是短,而是被咬断了,横截面还布有牙痕。
“李老,你看。”沈青将紫苏向前一举,“根须上,有许多豁口,应该是那只蛴螬整出来的。”
李坚扶了扶眼镜,凑近仔细瞅,所见之景,确实像对方说的那样。
“这...还有得治吗?”
“能啊!埋土里,浇点药水,再盖上藤篓,要不了多久,就能缓过劲来。”
归来的小月,恰巧听到这句话,困惑道:“为啥要盖藤篓?”
“嗐,李老,虽判断错了病因,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紫苏喜阴喜湿。昏暗的空间,能令它放松,从而加快恢复速度。”
李坚微微摇头,似乎不信沈青说的话,“空口无凭,你把你说的法子,实地操作一遍,我倒要看看...它能不能恢复正常。”
“行~”
沈青寻一空地,将紫苏根埋进土里,浇一丢丢‘紫色药水’,并倒扣藤篓盖住茎叶。
李坚:“要多久紫苏才能缓过来?”
要多久?
取决于何时动用异能了。
“嗯~”沈青假装思索一番,“一小时左右。”
李坚站直身子,双手背在后面,流露出一股知识分子的傲气,“不长,我就在这等,看它一小时后能否缓过来。”
簌!哗!
大宇拖拽着树枝,回到了小院,“小伙,你看叶子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摘点。”
沈青扫了一眼,枝长2米,侧枝繁茂,桃叶窄长,枫杨叶类椭圆,二者都很翠绿。
“够,一半就够用了。可是剪断桃枝,桃树明年就会减产,你邻居---”
“嗐,那是株看桃树,是拿来赏花的,看桃果子没人吃的。许震说...桃树明年开春前要疏枝,他还想让我多剪一点呢。”
看桃树,一般能长到6~10米,在桃树大家族中,算是比较高的了。
刚才路过隔壁院口,瞧见的那株桃树,不足4米高,侧枝却很旺盛。
想来,是人为锯断主干,令它无法向上生长了。
这时,大宇揪下一片枫杨叶,捋掉浮灰,捏紧叶子两侧,凑近嘴边猛吹。
他吹得很认真,双眼圆瞪,腮帮鼓起,但叶子振动时发出的声音,跟放连环屁似的,噗噗噗~
哈哈---
大宇吹得脸颊发红,大家不鼓掌,反倒哄笑连连。
小月一把抢走枫杨叶,“吹树叶?自己啥水平,心里没点数嘛,甭在惹人笑了,赶紧干活。”
“是,媳妇教训的对。”大宇挠头讪笑,“小伙,树枝,都拽回家了,接下来该怎么弄?”
“简单,按我说的做就行。”
随即,在沈青的指挥下,妇人、大宇、李广田,和他一块忙碌起来,至于王文正和李坚,二人在一旁下象棋呢。
揪下叶子,洗掉浮灰,用石臼捣碎,绿糊挪至纱布上。
两人分别抓住纱布的两角,使其呈‘斗’状,下方,置空桶,上方,舀浇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