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
豆子家正在做饭,厨房传来锵锵的炒菜声,和醋溜土豆丝的香味。
沈青喊道:“豆子---”
豆子应声走出堂屋,“回来啦,上午忙啥去了?”
“去鸡头峰办点事,顺当去陶洼剔苗。”
“剔苗?”
豆子接过车子。
“剔高粱苗吗?
忘了跟你说,我家地头的沟坡,有一大半,被我和我爷开了荒。
我想跟你讨点剔掉的高粱苗,栽到沟坡上。
这样,过年不愁箅子不够用。”
“我今个只剔了豆苗,剔高粱,还得十天左右,到时候,我剔完给你家送来。”
“成。你那兔棚,打算啥时候盖?”
“快了,等毛竹阴干了,就能动工。我这几天,先把图纸画好。哦,对了,咋没见你爷在家呢?”
“嗐!他到北边林场买木头去了,说是李家庄一户人家发嫁闺女,托他打衣柜、桌椅啥的。”
“这样啊!”
沈青了然的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家。
……
清晨,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晨曦穿透叶隙,投落出满地的斑驳光影。
甜水村,在安宁村东南方向,有点远,六里来路,步行四十分钟才能到。
甜水村辖区的地,一半种着大豆,另一半种着薄荷。
此刻,沈青就身处两旁种满薄荷的土路上。
他听着扬树叶晃动的簌簌声,嗅着薄荷叶的清香,往甜水村方向走。
他注意到前方二百米处,土路两旁各堆一玉米秸秆垛。
许是没用茅草+泥土弄防水盖的原因,秸秆垛表面都发黑长霉了。
沈青走到那儿时,右边秸秆垛传出‘啊’的一声尖叫。
紧接着,从秸秆垛后方,跑出一小男孩。
男孩留着锅盖头,短粗的眉毛,乌溜溜的眼睛,颇有一股鬼灵精怪感。
男孩两耳贴后脑,从正面看,跟没长耳朵似的。
“啊---”
男孩看见沈青,跟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呜呜,那...那儿,好可怕,秸秆垛里有...有刺猬。好大,有太阳那么大,满身的尖刺,好吓人啊!糟...糟了,我书包落那了。哥,你行行好,能帮我把书包捡出来吗?”
男孩乌溜溜的眼睛了,充斥着紧张、恐惧、央求意味。
换做旁人,怕是心一软,就答应了他。
沈青却冷漠的拨开他的手,望了望太阳,又瞧了瞧他的耳朵,“今天是周六,学校里没课,你咋随身背着书包?”
男孩神情一滞,懊悔不该说是书包的。
“我...我去隔壁村,找同桌写作业。哥,求您了,帮我捡一下书包呗。晚了,包里的作业本,可就要被刺猬咬碎了。”
沈青把男孩往右边一推,迫使其面朝秸秆垛,而他,则仔细端详男孩的耳朵,终是在右耳左下方一厘米位置,如愿发现一颗绿豆般大的黑痣。
“放心,你的作业本,不在刺猬的食谱内。它只吃瓜果、昆虫、青菜一类的。而且,刺猬胆子可小了,一看到人,就立刻逃走。你站在这,大声数一百个数,再去秸秆垛后头,指定看不着它了。”
嘶,真没同理心,男孩眼眸中闪烁着怒意,转过身来,却又变成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