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光芒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诡异的色彩。
崔元礼,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兵部尚书,眼神中满是绝望与自责。
他缓缓抬起手,反手将剑刃抹过咽喉,动作中带着一丝决绝和无尽的悲哀。
“噗”的一声,血珠飞溅而出,洒落在九龙御道第三阶螭首之上。
螭首雕刻的栩栩如生,此刻却被鲜血染红,而这里,正是当年他高中武状元时,满怀壮志跪地跪拜的地方。
“臣有负圣恩!”
崔元礼的声音在空旷的丹墀上回荡,带着浓浓的悲哀与愧疚。
他缓缓跪在血泊之中,身体微微颤抖,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眼前渐渐模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八十万龙虎骑出征时的浩浩荡荡,以及如今兵败如山倒的惨烈景象。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女帝的信任,也辜负了大晋的万千子民。
看着他的死去,女帝脸色却依然难看无比。
她知道,大晋灭国在即,已经摇摇欲坠了。
思索片刻,她睁开了眼睛,眼神冰冷。
“龙渊卫何在?开龙渊!”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纹,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疯狂。
禁军统领韩昭,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
他脸上戴着一副诡异的青铜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陛下三思,龙渊一开,大晋千年龙脉…”
韩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担忧。
他深知龙渊的威力,也明白开启龙渊可能带来的后果。
“朕让你开!”
女帝突然冲上前,抓住韩昭的衣襟,发髻间的金步摇剧烈乱颤。
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没听见八十万龙虎骑覆灭的消息吗?等那魔头踏碎宫门,你我连求死都不能!”
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此刻,她只想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那个可怕的敌人。
韩昭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半块龟甲兵符,龟甲兵符散发着古老的气息,承载着大晋千年的命运。
当龟甲嵌入太和殿前的青铜地砖时,埋藏地底三百年的铸铁机关轰然启动。
大地开始剧烈颤抖着,八千根刻满符文的青铜柱破土而出。
这些青铜柱高大巍峨,柱身上的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柱顶喷涌的玄冥重水,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向着皇城上空冲去。
在皇城上空,玄冥重水迅速汇聚,形成了一条倒悬的天河。
每一滴重水都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带着镇压大宗师的千钧之力。
天河的水奔腾咆哮,如同一头被唤醒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敢于侵犯皇城的敌人。
女帝望着天空中那倒悬的天河,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暂时的防御,那个可怕的敌人,真的能被这道防线阻挡住吗?
而开启龙渊,又会给大晋带来怎样未知的后果呢?
她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恐惧,这场危机,似乎才刚刚开始……
晨光像是被一双轻柔的手缓缓拨开薄雾,细碎的光斑倾洒在帝都外城,三重十丈高的星陨岩城墙上。
守将张承业身着厚重的铠甲,玄铁护腕随着他的动作,重重地撞在雉堞上,“铛”的一声金石相击声,尖锐而突兀,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寒鸦扑腾着翅膀,发出“呱呱”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打破了城墙上短暂的平静。
张承业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地平线。
在渐渐清晰的视野中,一个身影正缓缓走来。
他的喉结艰难地滑动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那个踏碎八十万龙虎骑的魔头,此刻正衣袂翻飞,在微风的吹拂下,飘动的衣袂竟如同招魂幡一般,透着无尽的诡异与阴森。
张承业深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而他和这座城墙,将是阻挡魔头的最后防线。
“三百丈!”
瞭望塔上的士兵发出带着颤音的嘶吼。
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恐怖。
张承业的掌心渗出冷汗,在陌刀缠金丝的刀柄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他的手微微颤抖,却依然紧紧握住刀柄。
二十架朱雀弩车正在瓮城垛口缓缓昂首,三棱透甲箭镞在晨光中泛着蓝汪汪的幽光。
这是工部秘制的“寒髓钉”,据说中箭者的经脉皆会凝结成冰。
“放!”
张承业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随着绞盘机括的崩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死神的咆哮,六百支寒髓钉如同一群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向着那个身影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