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姐,这是?”
“我请了半天假,这些是下午要做的,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好的……可是怎么这么突然,有事吗?”
“家里有点事,所以回去一下……没什么事的话,周日应该回来的。”陶安琪飞快地说道。
不过见她已经穿戴好,背着袋子,显然是已经准备离开公司……女孩一脸无奈,原本约好的周末计划大概是要取消的了。
陶安琪离开了公司,先是回了一趟租住的公寓,火车票是晚上五点二十分才发出的,到步之后,应该是凌晨时分了
她本来没有计划回去,临时订票已经找不到有利的时间,退而求其次,只能选择这样晚点的班次。
后来她和胞弟陶凯通了两次电话,胞弟是有些责怪她的,电话其实可以不用打到他那里,并且问她,打个电话到目前那里是不是很难。
陶安琪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在心中暗自说了一声:或许真的很难。
这似乎是因为她性格使然……她不想陶凯这种开心果的性格,从小就独立好强。这大概可能是因为遗传的关系。
说来她其实心中早就不怎么在意年前几次诈病的事情。其实想想也是好笑,明明是血缘最浓的母女,可总是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在公寓中开始收拾衣服的时候,一道平安符忽然从大衣的口袋中跌出……这还是过年的时候母亲去庙里求来的,分别给了陶凯和她一张……但是过年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去,这平安符还是后来陶凯寄过来的。
一方面是因为假期不长,另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回家之后面对太多亲朋戚友的询问。
她已经是二十七、八的姑娘了,婚事常常被拿来做了谈资……这大概是所有大龄未婚青年都会碰到的难题。
或许这次回去之后,好好地谈一次吧……陶安琪把平安符握在手中,但始终找不到应该怎么去说这第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真的而是太好强了,真像是一头刺猬。
这次回去,她是临时做了的决定,甚至连陶凯都没有通知。
她想着想着心中就有些烦躁,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家非但没有变成一件可以期待,反而成为了负担?
陶安琪躺在了床上,眼前闪过一抹白光,柔柔的白光。
那时候为了爱情。
……
那时候为了爱情。
那还是对爱情保留着最纯美憧憬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以后很难会再这么地去爱上这样的一个男孩。
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男孩承诺了她婚事。她是真真地感觉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我不同意。”
这几乎是她听过的,打从懂事以来,母亲对自己说过的最残忍的说话。她感觉自己是长大了的,独立了的。
“其实现在交通很方便乐,来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会常回家看您的,再说,家里不是还有陶凯吗……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我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吗难道?”
这也几乎是她打从懂事以来,对母亲说过的,最残忍的话。
她选择了留下,因为他许了她的承诺……她感觉自己是足够勇敢的,直到她看到了男孩的父母。
“我们不同意。”
她并没有感觉到绝望,因为始终相信他会为自己遮挡这些,如果她挡在自己母亲前一样。
“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但是……”
她忽然明白了。
后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已经与他断绝了关系之后,还一直留在这个大城市当中……但她清楚,并不是因为这个给了自己一场梦幻的男人。
或许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个梦做得可真是长,陶安琪睁开眼睛来,意识从模糊到清醒,想着会不会错过了时间……只是天色似乎没有暗淡下来,她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或许还能赶得上的。
但……这里是哪里?
她惊恐,意识空白,感觉心慌,慌得几乎心脏要跳出来般,看着那一切都变得巨大的事物。
“你这小家伙,怎么不吃东西啦,吃饱了吗?”
母亲……陶安琪看着这近在眼前的脸孔。
她突然不仅仅只是惊恐,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看着手掌变成了粉嫩的肉球。
天啊,她觉得这梦做得实在太怪异了一些应该还没有醒过来吧?不然世界上哪来这么奇怪的事情。
她想起了百年孤独,荒诞的里面,格里高尔变成了的那只巨大的甲虫。
只是梦境,醒来之后甚至记不得了吧……她冷静下来之后就这样和自己说着,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醒过来才是。
或许等她的电话响了,会把自己吵醒吧她只能期待这种外部带来的刺激。
果然,还是想要看见您的,即使做梦也……
她举起了双手或者说前肢,母亲的脸近在眼前,比她往日任何一次看见都要清晰得多。
“你这小家伙呀!”
郑丽红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家伙了,搂入了怀中。
“给你取个名字吧?”
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发现原来猫的听觉发达到了一种匪夷所厅……她连鞋子都没有来的急更换,心急如焚地看着时间……看着阳台处猫舍内的小淘气。
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只是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臂,痛彻心扉。
不是梦……
她一下子冲入了母亲的房间,在衣柜最小码的抽屉里,果然翻出来了那本相册。
她翻开看着,心中一酸,泪水就止不住留了下来。
真是个傻妈妈……
……
……
电话都忘记带了。
郑丽红叹了口气,这记性可不好……只是早上心事重重出门,浑浑噩噩的,到了医院的时候才想起来。
报告还没有出来呢……最快都要等到下来。
人说老人的时间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长,甚至不知不觉就会过完。郑丽红一个人坐在了医院里面,这时间还真是过得挺快。
发着发着愣,愣着愣着,时间就差不多了……原来一坐就是一个大白天的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吧?郑丽红心事重重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刚才护士姑娘过来了,告诉她说,报告出来了,可以到医生的办公室去。
郑丽红看了看都在这里等着叫号,或者和自己一样傻傻坐着的人……这地方呆着真的难受。
“李医生,我的病……”
她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医生,忐忑着抓紧了手上的红色购物布袋子。
……
陶安琪没有与陶凯说她那个奇异的梦境,只是说母亲可能有些事情瞒着他们,偷偷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这可真的把陶凯吓得不轻。
“李医生?”陶凯愣了愣。
“对!你知道!?”陶安琪一下子抓住了陶凯的手臂她手上还抱着那本相册。
“前几日妈昏倒了进医院,我看了一下资料,好像是写着李医生什么来着,难道……”
……
“就是这家医院了……”
一下车来,陶凯就指着医院的大门。
陶安琪深呼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走了进去,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公司上司打来的。
陶安琪咬了咬牙,直接把这电话给切断。
姐弟二人分头在医院找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会是这个方向。
“妈!”
……
郑丽红坐在了医生办公室门前走廊的椅子上,手上抱着那检查之后的资料,就这样呆呆坐着。
“妈!”
她一抬头,就看见陶安琪站在了走廊的一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快步地跑到了自己的身边。
“安琪?你怎么……”
“妈,妈……妈!”
陶安琪哭着鼻子,直接抱了上来,在目前的肩膀上抽噎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回来……我要回来,我要在你身边不走,妈妈,妈妈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
“你这孩子,哭什么啊?”郑丽红心中一酸,就搂着了她,“看你哭得,又没什么事情。”
“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陶安琪哭道:“检查……检查是不是?”
郑丽红张了张口,最后吁了口气,“医生说……是良性,让我多主要休息而已。不信你看。”
良性。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的幸福。
……
……
街上。
“姐,你真的决定回来了?”陶凯好奇地搭着陶安琪的肩膀问道:“你不是说今年还有机会升职吗?”
陶安琪翻了翻白眼,“你就这白痴,我要不在家,老妈子睡着了都没有个人给盖被子的!”
陶凯嘀咕道:“说得好像你有盖过似得……”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漂亮!你要不是我姐,我肯定要追你啊!”
“去死!”
郑丽红抱着小淘气在前面走着,很是高兴……后面跟着的姐弟两个说说笑笑的,好像是小时候一样。
经过一家照相馆的时候,陶安琪忽然把母亲和陶凯给叫了下来……她是心中突然来了主意的。
“要不,去照个全家福吧?”
郑丽红看了一眼陶凯,打从心底里面笑了出来……当然好啊。
陶凯推门走了进去,却见一名金发的女孩迎了上来,柜台前,还有一名微笑着的年轻人。
“咦,你们不是……”
那年轻人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吗?”
“我想……”陶安琪从后走来,一边一个,搂住了郑丽红与陶凯,“照一张全家福,可以吗?”
“当然。”年轻人微微一笑。
……
准备的功夫很快。
摄影棚里面,金发的女孩在一旁给打起了灯光,年轻人取来了一台金色的相机,“来,几位,笑一个好吗?”
“等等……”陶安琪这时候忽然说道。
只见她想了想,接着把小淘气给抱了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小家伙脑袋歪了歪,眼睛一眨一眨。
“还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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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报告不会写着‘良性’两个字。
我只希望,每一个人都有‘良性’……这个故事没有什么转折也没有太多的悬念,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故事,
突然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
明明没有要事赶,仍旧习惯说繁忙。
临行亦叮嘱必须要干掉暖壶的汤。
门牌下老少平安,即使可贴多十年。
仍能共晋晚饭天至知尚有几多趟。
谨以此章,献给那些还没有找到回家的理由……想回家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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