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轨退完房,抬眼看到她说这句话,道:“不现实,我心里你地位比我高得多。”
温漓:“少来。”
上午十点,岳池飞一如既往过来做检查,调侃了他们两句,没待多久就走了。
温漓把岳池飞送到门口,回来看到陈清轨稀疏平常地吃早饭,道:“明天就要手术了,你不紧张吗?”
“习惯就好。”陈清轨剥了一个水煮蛋,放进她的小碗里。温漓过去坐下,看着蛋在碗里滚了一圈,迟疑道:“你家里人明天也不过来吗?”
她来的这些天,除了岳悦和楚弥偶尔会来一下,没有其他人。
陈清轨道:“我妈不知道这事。”
他刮了刮耳垂,刚刚岳池飞换了新胶布。
“我外公虽然知道,但没消气。”
“气什么?”温漓说。
陈清轨没回答,看向她,“倒是你,大过年的天天待在我这儿,父母没意见?”
温漓闷闷咬了一口蛋,“他们哪会有意见,我妈有我爸陪着就够了。”
陈清轨道:“离家出走?”
“不是。”温漓说:“我还没原谅我爸,我妈总向着他。”
陈清轨慢悠悠嗯了声,左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吃蛋。
她嘴小,吃得慢,吃相好,蛋黄碎屑一点没掉到外面。
温漓说出来后,感觉好多了,问他:“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陈清轨没说对也没说错,“你想原谅他?”
“不想。”温漓垂着眼,道,“可看他那么卑微讨好我,就算是装的,也不舒服。”
陈清轨拿纸擦干净手,“毕业后搬出来住吧,无论原不原谅,他都对你产生了影响,趁早远离比较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妈怎么办?”
陈清轨没有作声。
温漓纠结一阵,“你妈最后是怎么同意离婚的?”
陈清轨:“被我爸打到瘫痪。”
“……”
陈清轨看她无语凝噎,笑了笑。
“人总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头破血流才清醒。”
*
第二天早上,楚弥和岳悦都来了,和温漓在手术室外等。
“我哥肯定会没事的。”楚弥看温漓那么紧张,道:“他自己就是医生,心里有数,比起这个,你们在一起了?”
温漓看着手术室的门,“嗯。”
“恭喜呀,宋淮序还说你们不可能,回头我要狠狠嘲笑他。”
温漓神经很紧,心不在焉附和她,“看来你们进展不错。”
楚弥表情淡了些,“也就那样。”
岳悦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忍无可忍,“清轨哥还躺在手术室里,你们在这拉家常?”
楚弥:“不然给他加油助威啊,他又听不到。”
结果变成她们你一句我一句。
温漓安静地站着,看到门上灯亮了,宋淮序戴口罩走出来,她第一时间上前问:“手术怎么样?”
岳池飞笑,“很成功。”
“好耶。”岳悦要进手术室看,被岳池飞一把拉回来,“他打麻醉还没醒,别添乱。”
楚弥笑着对温漓道:“太好了。”
“嗯。”
温漓舒展眉,听到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是温母,去一旁接电话。
“喂,妈。”
温母道:“手术完了没有,清轨怎么样?”
“很顺利。”
“那就好。”温母语气一松,“你是不是该回来了?这年都快过完了。”
温漓不吭声。
“你还在气你爸?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原谅他吧,再怎么样他都是你爸。”
温漓轻轻叹气,陈清轨说得没错。
无论原不原谅都很累,远离麻烦的源头才是关键。
“好。”她不想再犟了,也不打算长期住家里了。
“我后天回去。”
*
陈清轨术后一个小时醒了,耳朵用纱布缠了一圈。
他微微侧头,温漓坐在旁边,看到他醒了,立刻靠近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清轨目光微动。
咔嚓,闪光灯晃过。
陈清轨眯起眼,看向温漓旁边的楚弥。
她举着手机,笑得像狐狸,“老哥病美人照,赚到了。”
陈清轨嗓音低沉:“删掉。”
温漓看着他耳朵,“你听得到了?”
“一点。”他握住她指尖。
“怎么就一点!”岳悦跑出去喊,“哥,快来!”
岳池飞赶到,看了看陈清轨的状况,道:“急什么,听力有个慢慢恢复的过程。”
他检查完,没发现什么不良反应,笑着拍了拍陈清轨的肩膀,“恭喜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陈清轨应得随意。
温漓一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提前回家。
楚弥忽然对陈清轨道:“外公刚刚给我打电话,让你去他那儿静养,还有就是……”
她看向温漓,“让你把女朋友也带回去。”
陈清轨眉皱起来,“回绝掉。”楚弥道:“恐怕不行,他说如果不带,就把你生病的事告诉你妈。”
陈清轨眉皱更深。
温漓看了他一眼,虽说现在见家长是有点早,但看陈清轨这么抵触,心里不由怪怪的。
“清轨哥是不想你去受气。”
岳悦挽着自家老哥的手臂,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
“他为了你和老爷子闹决裂,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