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这个阶段，林奕也不得不感叹这丽姐的精明。且不说楼上的房间多赚了过夜费，这种上下楼的方式，还能控制客人不太乱来，伤了自己的摇钱树，也能看住一些图谋不轨的人。
比如想要救人出去的自己……
“哼唧，你才哼唧！”夏初霁气的牙痒痒，抓着床铺上林奕的外套就往他头上丢。
“哪难不成我哼唧？”林奕手一摊，一副撂挑子的模样。
菲尔安静地看着，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主动劝道：“还是我来吧，丽姨很警惕的……”
一时间屋内彻底安静了。
“嗯……嗯……”菲尔发出轻柔的呻吟，熟络而逼真，只是似乎表情不带一丝情绪，像个瓷器玩偶。
林奕也好，夏初霁也好，此刻内心满是悲哀。
菲尔就像个没有情绪的孩子，麻木地接受着命运所有的不公，在女孩儿最纯真烂漫的年纪，见识了这世上最大的恶，最卑劣的人性。
唯一的歇斯底里，只有在见到父亲荣善照片的那一刻。
她究竟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地狱……
夏初霁心疼不已，将菲尔挽在怀里，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菲尔微微笑着，目光一直望着哥哥尼克，口中依旧配合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林奕也听不下去了，只觉得此刻宛如地狱。
尼克更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一言不发。
夏初霁的隐忍似乎到了极限，泪水姗姗而下，捂住了菲尔的唇。
“停下吧……姐姐来就好，你去和你哥哥说说话吧。”夏初霁像是下定了决心，只是目光躲闪过林奕的关注。
“你别听！不是哼给你听的！”
她原本冷冰冰的眸子因为痛惜而落的泪水尚未干透，脸颊还染着一丝红色的余韵。
她最后犹豫了一瞬，代替了菲尔的声音，轻轻哼唧着。
林奕倒是没有了笑话她的心情，反而能感同身受。
有些黑暗，就不该降临在孩子身上，这种同情感在他即将要做父亲后，就愈发强烈起来。
可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性的极恶，这就是阴暗滋生下，人类肆无忌惮宣泄欲望的炼狱……
夜，过于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