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之时,曹睿率全部中军来此之时,曾在摩陂阅兵校阅。行宫、营寨在此都是现成的,而就在此处,行在也遇到了徐庶从邓县派来的信使。
刘晔匆匆从外走入宫中,躬身一礼,将徐庶书信递到了曹睿面前:
“禀陛下,徐宁远已率新野申耽所部进兵至邓县,与樊城逯式部遥相照应。这是他从邓县发来的紧急军报。”
徐宁远,说的就是新任的宁远将军徐庶徐元直。曹睿听这个名字还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徐庶本人。
“拿来给朕。”曹睿伸手接过,同时朝着刘晔问道:“军报你看过了吧,有何想法?”
刘晔道:“臣认为他所言有理。”
“大魏与吴国乃是两线作战,一为荆州,一为扬州。荆扬二州虽相隔甚远,战事却本为一体。”
曹睿点头:“朕知晓了。将司空、王观、裴潜三人也一并唤来,朕要议事。”
“遵旨。”刘晔缓步退了出去,而曹睿也用手拄在椅子扶手上,凝神思索了起来。
牵招的武卫营离抵达战场,还要些时日。夏侯儒能否从江夏往樊城派出援兵,也是个未知数。在此情况下,为使襄樊军情不进一步糜烂,徐庶建议扬州的陈群出兵向南,以此威胁孙权,使其因顾虑而退兵。
从道理来说,徐庶的想法是对的。显然吴国精锐中军已在襄阳、樊城左近,武昌以及武昌以东的荆、扬区域,必然防守薄弱而无备。攻其必救,而让孙权不得不撤,这是兵法正道。
但问题是,孙权此番行军乃是全员乘船沿着汉水北上,他也可以随时率军乘船而下!
从襄阳行船到武昌,顺水而下,大军三日即可抵达。若是要到濡须,七、八日也已经足够,最多不超过十日。
沿江这般迅疾的行军速度,若是真在扬州攻濡须、乃至于渡江作战,被孙权率回援的水军以多为胜,这就贻笑大方了!
道理是对的,如何执行起来,就是一个千难万难之事了。
就在曹睿思索之时,刘晔带着司马懿、王观、裴潜三人匆匆走入,行礼后各自入座。
“刘卿,将徐庶之语与诸卿说一说吧。”
“遵旨。”刘晔拱手应下,站起身来将徐庶所请简要说了一遍,三人或是皱眉或是思索,一时间并无一人说话。
曹睿轻轻用手点着扶手,开口道:“司空有何言语?”
司马懿轻咳了一声:“徐元直所说之语不错,孙权将重兵放在襄樊,扬州必然无备。但如何将孙权调动起来,调动后又该如何防止被孙权回援击破,这就成了当下首要之事。”
“扬州兵力集中在两处。一为寿春、合肥一带,外军之数近四万之数,由陈司徒管辖。一为皖城、皖口一带,有兵两万,由贾镇南负责。若是出兵,也只能从这两处来,并无其余选项。”
曹睿抬眼看向司马懿:“司空以为何处可有动作?”
司马懿想了几瞬:“除了濡须,并无其余选项了。大魏在扬州的军队不应渡江,而吴国在江北之处,也唯有一濡须了。”
曹睿皱眉道:“若这般论下,当下首要的问题,就是该如何打濡须了?”
司马懿默默点了点头。
“你们呢?都有什么说法?”
裴潜率先拱手:“臣同意司空之语。眼下对于大魏来说,阻碍扬州兵力向南的,就只有濡须一处。若能攻克濡须坞,则大魏水师可以通过淮水、合肥、巢湖、濡须水直下大江。吴军没了濡须屏障,破灭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曹睿摇头道:“濡须应该打,这事不用裴卿来说。从武帝到先帝,二十年了,濡须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王观在一旁说道:“陛下,能不能走广陵?广陵远一些,襄阳的孙权恐怕来不及援救。”
刘晔当即反驳道:“此言差矣。广陵与濡须相比,不过差了几日水程罢了。我扬州军队攻广陵路远,可吴国水军却近在咫尺,不应为此。”
王观拱了拱手,默默坐回了椅子上。
曹睿瞥了刘晔一眼:“你来说!”
刘晔道:“禀陛下,既然濡须是大魏想要攻吴的必攻之地,臣想,能不能借孙权在荆襄的机会,为日后攻伐濡须立下些优势来呢?”
“优势?什么优势?”曹睿问道。
刘晔拱手:“陛下,臣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借着此时扬州兵力的优势,在濡须坞旁边,再筑一座大魏的城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