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事?
皇帝没有说下去,司马懿也知趣的没有深问。毕竟这个话题还是有些敏感的。
若辽东安定,首要问题就是如何治理。由于辽东之地实在偏远,襄平更是与洛阳远隔四千里,比凉州的武威郡还要更远,与敦煌大约在同一个距离水平。
是不是还要再如寿春或者陈仓那般,在襄平设置一个都督府?又或者是在辽东恢复州郡兵的制度?
就看陛下如何决断了。
当下已是太和四年,司马懿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工作状态。
在洛阳时,位居东阁处理天下政务。
随军从征,协助陛下参赞军中大小事务。
朝内朝外,都是一等一的重臣。
纵使有着这样举足轻重的地位,关于辽东战后的安排,陛下没有主动提出,司马懿仍然不敢多言,免得哪里触了陛下的霉头。最近两年,陛下依旧如以前那般知言纳谏,可在大事上也越来越乾纲独断。
等公孙渊伏诛之后,想必就能知晓了吧?
就在曹睿与司马懿二人交谈之时,远在荆州襄阳城内的都督府内,身为光禄大夫、监荆州诸军事的赵俨赵伯然,此时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你说此人是从洛阳而来,还带着卫仆射的手书?”赵俨侧目看向今夜当值的参军梁幾。
“正是。”梁幾拱手答道:“属下观此人年龄,似乎刚加冠没有多久,却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赵俨捋了捋颌下花白的长须:“既然如此,那就将此人请进来吧。”
“是。”
不多时,梁幾领着这名年青士人走了进来。
“学生隐蕃隐叔平拜见赵公。”年青士人恭敬一礼。
“方才老夫听府上之人通报时,还诧异了些许。”赵俨面带笑意乐呵呵的站起,并无半点封疆大吏的架子:“既来老夫之处便是客人,还请入座。”
“多谢赵公!”隐蕃略一拱手,随后神态自若的坐到了堂中右侧最前的椅子上。
赵俨与陈群、辛毗、杜袭等人并称颍川四大名士,面对这个自称学生的年轻人,也持了士人谦虚的礼节。
提携后进,这是士人群体中塑造口碑的一大捷径,赵俨处理起来得心应手近乎本能。
“叔平从洛阳来?你这姓氏倒是少见,老夫倒是第一次听到。”赵俨面容和蔼的发问道。
隐蕃端坐椅上,答道:“禀赵公,学生是青州北海郡人,今年二十二岁。‘隐’姓系承姬氏,始祖为鲁隐公,并非大姓。学生是太和二年入的太学,今日来此,乃是奉了仆射卫公的命令。”
赵俨没急着问卫臻有何事遣他来,而是捋须笑道:“老夫今日倒是长了见识。叔平从洛阳来,卫仆射可还好?不知洛中可有什么新鲜事情?”
隐蕃拱手道:“学生出发之前,被卫仆射接见过一次,卫仆射身体康健无虞。至于洛中之事,故太傅钟公家中倒是有一事可提。”
“哦?”赵俨没想到还能真问出什么:“钟公年高德劭生荣死哀,此生倒也无憾了,还能有何事?”
隐蕃道:“钟公是无憾了,可他家人却起了些风波。钟侍郎之母孙氏素来住在钟府外面,钟公小妻张氏并不许孙氏前来致哀。发丧当日,孙氏在道中拦路闹将起来,场面有些难看。”
赵俨啧啧称奇:“竟有如此事情!卫仆射与洛中诸公有何说法?”
隐蕃苦笑道:“还能有何说法?孙氏是钟侍郎亲母,又是被陛下赏赐了宅院的,这等无关紧要之事卫仆射不愿细管。朝中三公,华太尉有疾未能成行,陈司徒在寿春,司马司空又在辽东,九卿们又岂会趟这等浑水?”
“些许难听之言学生就不赘述了,最后还是钟侍郎当众对着生母后母跪地下拜,二人这才停了闹剧。”
老夫少妻,身后难免有如此事端!
赵俨心中暗自腹诽之时,却也从侧面对隐蕃的言辞多了些正面印象。二十二岁的年纪,面对自己这个封疆大吏对答流利,倒也不是个庸人。
赵俨微微颔首:“叔平方才提及带了卫仆射手书?”
“正是。”隐蕃起身从怀中摸出书信,双手朝着赵俨的方向一呈,侍卫随即将书信接过递给赵俨。
赵俨皱眉凝神看了许久,而后看向隐蕃:“此行凶险,老夫也无法多助你什么。叔平且珍重!”
隐蕃深深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