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和陈九两人嘴里都叼着一根香烟，袅袅的白烟缓飘入雨幕，随后被寒风一吹便无影无踪。
这或许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根烟了，不过效果还不错，至少砰砰直跳的心脏在此刻倒是平缓不少。
莫凡看着远处的煞渊，口一张吐出一口烟雾，随后扭头对着周敏说道：“横竖都是死，跳进去说不定是竖着的。不过，到时候的路上就要靠你们了。”对着周敏说完过后，莫凡又转头看向了陈九。
“嗯。”陈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陈九并不打算和莫凡他们一起跳下煞渊，一来他根本没有什么危居村血脉，也没有喝下过地圣泉，跳下煞渊无疑是死路一条，指望大君主的死气护住自己，那就和拿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区别。
二来煞渊中除开古老王的邪灵铠袍外啥也没有，但是现在光是九幽的死气就已经让他的肉身濒临破碎，主动去接收一位帝王的死气那和找死也没有区别。
......
集合的时间在半小时后，集合的地点在古都内城墙的北门，说来好巧不巧，煞渊的范围正巧也把外城墙的北城楼笼罩在其中，如果不是韩寂会长下令足够果断，众人恐怕早就被煞渊吞入其中。
而韩寂会长此刻则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莫凡、张小候等人，他们煞渊小分队就是古都的希望，谁也不知道黑教延有没有留有什么暗手，一旦他们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古都的希望也会随之破灭。
司令耀庭和禁卫首席则是去尽可能地抽调法师，在距离煞渊地几公里路途中是数不尽的茫茫亡灵大军和虎视眈眈的几位八方亡君，他们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才能与之抗衡。
当来到内城墙的北门时候，包裹着内城区的金色结界相比当初已经暗淡了很多，呈现的是褐金色，可以看到数以万计的亡灵吐出来的死气如暴怒的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重重的拍打在结界上。
城墙总是在颤动，金色的结界更是因为一波接着一波的亡灵撞而摇晃。
“耀庭，你们卫队能抽调的就这么点人了吗？”韩寂会长询问道。
“只有这些，城墙和安界还要留守一些人，否则我们杀出城，结界被摧毁，亡灵入城，结局还是一样......”
“对，而且城内还得留守足够的人，防止黑教延同时作乱散布恐慌。”古都审判会的会长石峥说道，他们审判员也已经尽数派出。
就在这时，一队人的走来引起了陈九等人的注意，方谷更是直接开口问道：“怎么还有普通人？”
天已经黑了，昏暗的照明能够勉强看清他们的脸，他们有些脸上是释怀，有些是绝望，有些是麻木，他们的步伐缓慢宛若一群死刑犯正在走上断头台。
陈九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正是先前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他们是资源牺牲的普通人，我们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了出来，为了护送你们进煞渊，他们自愿站出来为你们吸引火力。”灰白绷带男出现在了众人的身边，语气凝重的解释道。
“别他妈开玩笑了，法师呢！”陈九少见的暴怒起来，一把抓住了灰白男子的双肩问道。
他刚刚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所有人都会没事，所有人都能回家，结果转眼间需要人家的父亲去送死？？？
这让陈九如何能够接受！
“没有法师了，”灰白绷带男的表情同样麻木，“会长拖住山峰之尸，卢欢拖住骸刹冥主，耀庭拖住白尸王，祝蒙、陆虚、飞角、独萧面对鬼魆君王，李于坚、石峥直面玛瑙尸君，超阶法师已经尽数出动，谁去护送他们送到煞渊面前，靠你还是靠你们高阶法师。”
高阶法师也已经集结在城门下，不只是陈九，先前的妖男、疤脸、张老师等人也在此处，此刻他们的表情虽然难看至极，但偏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他说的是事实，就外面这个亡灵的密度和数量来看，光靠他们高阶法师很难将人护送到煞渊面前。
“真他妈的窝囊，修炼到了高阶还得靠一群普通人。”疤脸朝着身边吐了一口唾沫，嫌弃着自己的无能。
“这是战争，没有谁是不能死的，哪怕是超阶法师也不敢保证自己面对八方亡君的时候能够活下来。”灰白绷带男子麻木的说道。
“法师兄弟，这真是我们自愿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走来，拉住了陈九的手臂，赫然便是先前小女孩的父亲，“他们答应我们，如果万一古都真的沦陷了，我们这种自愿牺牲的人可以安排我们的亲人先行撤离，既然老婆孩子安全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陈九麻木的转头望去，普通人当中不少中年男子认可的点了点头，对他们而言家庭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只要家人安全，那自己怎么样也就无所谓了。
“有烟吗？”那位父亲鼻子嗅了嗅，开口询问道。
陈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掏出一根烟递到了他的嘴边，随后指尖升起一团火焰为他点上，那位父亲惬意的抽上一口随后说道：“自从孩子出生后已经好几年没抽过了，没想到死前这根烟会是法师给我点的，这辈子值了。”
“那他呢？”陈九指了指普通人队伍里的一位黄毛精神小伙，他看起来可不像是有着老婆孩子的样子。
“我？”那黄毛精神小伙没想到会被陈九突然点到，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说道，“他们答应我们，在我们死后会给我们修建一块墓碑纪念，没想到我这种人嫌狗厌的混子会有死后被人瞻仰的待遇，不仅不用担心有人会在我的碑上吐唾沫，还能享受别人的鲜花，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起来笑得没心没肺，但其实他的腿肚子都在哆嗦，看得出来也已经害怕到了极致。
陈九点了点头，没有对这群普通人再说什么，只是再一次转头看向了灰白绷带男，平淡却不容退让的说道。
“让他们回去！”
“说了我们已经没有法师了，没有他们谁来吸引城墙外的这群亡灵！”
“很简单，我来不就行了！”
说着，陈九右手比作剑指点在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