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颤巍巍地看了看瞪着那双狭长细眼的钱管事，又看了看在他跟前平静沉着的桑寒枝。
和歇斯底里的钱管事相比，如今从容端庄的桑寒枝明显更让人信服。
钱管事生怕他会再说出什么话来，撕扯着嗓子还想威胁，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仲毅随便拿了个破布条子给堵了嘴。
他只能呜呜咽咽地表示抗议。
小厮还在犹豫。
桑寒枝看出了他的后顾之忧，便又继续说道：“今日这些个管事我必定是要处置了的，即使你不肯说，我也不过是多花几天的时间也能查明真相。你就不想为你、为你的家人将功折罪吗？”
周围人的目光也都落在小厮身上，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让小厮觉得压力比山大。
所以在听到桑寒枝的这番话后，小厮心里的防线终于溃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说道：“我、我愿意，我愿意！夫人，我作证，钱管事——”
小厮指着钱管事，而后手一横，又往所有管事的身上都指了一圈。
他说：“钱管事和这些个管事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仗着有将军府撑腰，有陆管事兜底，就欺行霸市，横行乡里！在货物上缺斤少两还是小的，他们有时还强买强卖，逼得百姓家破人亡！”
“这钱管事他一年前看上了一良家女子，想要强纳为妾，可他都半截子身子入土的人了，那女子自然不干！可是这个人渣他却将人玷污，那女子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一边说，他一边低垂着脑袋，“还……还不止如此，那女子的家人想去报官，却被钱管事在半路截住了。钱管事命人将那二老一顿毒打，撵出了京城。那两人至今生死不明啊！”
小厮说着声音都在颤抖，他不住得哆嗦着，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这些事情，钱管事……以及在场所有的管事都不会放过他！
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还不如抱紧夫人的大腿，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这种事情……”桑寒枝冷冷地看向钱管事，而后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其他几个管事，“你们是否知情？”
“不不不！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李管事关紧摇头，“夫人，我们、我们这都被钱管事这个忍下给瞒住了啊！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我们绝对不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手发誓，满脸都是惶恐。
“你来说。”桑寒枝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厮继续说。
小厮“咕咚”咽了一口唾沫，他眼睛一闭，心一横，硬着头皮说道：“小的不敢欺瞒夫人，这些人都是一路货色，他们做的事情彼此都知道，也不是因为信任，而是他们商量好了，要拿捏彼此的把柄，以免他们之中有人反水！”
这人生怕桑寒枝对他所说的话不满意，于是加快语速说道：“夫人明鉴，这些话若有半句虚言，小的不得好死啊！”
看着一众管事瑟瑟发抖的模样，桑寒枝就知道这些事情多半都是真的。
而且说不定他们隐瞒的还不止这些呢。
于是她便假装好奇地问道：“可是这些人到底只是普通人，就算他们勾结在一起，闹出了人命又如何能压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