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桑寒枝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何献北把那荷包当成了烫手山芋,急急忙忙地扔在了山林里。
可要不是被桑寒枝戳中了心思,仅仅是一个荷包而已,何献北何至于要那么着急忙慌地销毁它?
江御绝口不提自己暗中对何献北的提防,更不提自己是如何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将那荷包收入囊中,他只说“恰巧”二字,就涵盖了所有的用心。
“你倒是细心的。”桑寒枝摩挲着荷包上的绣花。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前行,桑寒枝垂眸盯着荷包看,尤其仔细又仔细地看了绣花收针的地方。
荷包上绣的是娇艳欲滴的桃花,其中有一朵桃花瓣特立独行,在花瓣尖上绣了一颗露水当做收针。
越看,桑寒枝眼里的兴味越浓,“果真是桑明珠的手笔。”
现在荷包在她手里,她已经无比确认这只荷包就是出自桑明珠之手。
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所绣的荷包,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若说这里头没有私情,谁信呢?
“何献北只说这荷包是烂大街的样式,当时我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说谎,或许就叫他自己都不知道桑明珠的小心思。”若非如此,何献北又怎么敢带着这样一个荷包招摇过市呢?
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外人,他何献北与有婚约的女子私相授受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
桑寒枝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御,幽幽问道:“江副将,你是不是早就认出何献北了?那天你说你不认识与桑明珠私会的男人是谁,所以我才让人去查,而今天你又看到了何献北,不如你说说看,今天的何献北和你那天看到的男人长得一样吗?”
听到这话,原本沉默的江御眼皮子忽得跳了跳,不知怎的,他一时间竟没敢看桑寒枝的眼睛。
但是他又不能不回答,于是说道:“的确是同一个人。”
而后还破天荒地主动解释道:“当时他们与我们一路同行,为免打草惊蛇,所以属下才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夫人。”
“难得能看到江副将吃瘪的样子,我倒真要感谢何少爷了。”桑寒枝不由得笑出了声,“我又没有怪你,如今物证——这只荷包,人证——你,都已经证实了何献北与桑明珠的关系。接下来,就得看段夫人的表现了。”
江御的嘴唇动了动,问道:“夫人已经手握铁证,为何还要等段夫人动手?”
“因为桑明珠和段瑞有婚约啊,这件事如果由我戳破,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但是如果由段夫人动手,只要有婚约在,那么她就是有理有据,并且有资格把事情闹起来的,介时,我就只需要从中挑起争斗,就能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她现在除了将军府就没有什么能依靠的,将军府又是内忧外患,实在经不起折腾。
所以,她就得用点手段,祸水东引,再隔岸观火……
岂不是更好吗?
看着她笑得明媚的模样,江御垂眸,拍马屁道:“夫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