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
“再去跟周芪说,这毒有可能是用玉台金盏做的引子,叫他看着先配出药来,有没有用总得喝下去才知道。”
左右阿玛此时已经不会更糟了。
做完这一切弘昭拍了拍额娘伸过来的手将她轻轻放下,他轻叹一声眼帘低垂,刻意不去看额娘那双好似包含了千言万语的眼睛。
他知道额娘此时是想跟他说什么,但是他并不想听,最起码现在不想。
周芪说了,阿玛并不是今日才吃了什么剧毒之物,而是长期的慢性毒素在体内一点一点的积累,由于用量太过于小心这才一点都没被发现,而在今日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就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胸腔中一直翻涌着如潮水般澎湃的心悸,无法言说也不能缓解,额娘要说的他心中清楚,只是他总想着再试试,阿玛此时只是晕厥着就在他床前谈论他的身后事,弘昭扪心自问他做不到,也不该这么做。
旁人不该做,他更加不该。
吕佳盈风叹了口气,她明白这孩子的执拗,因此也咽下了口中那番让他做好准备的话,只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叮嘱一句。
“弘昭你要记得,你是你阿玛的儿子,你更是大清的太子,床榻上躺着的是你阿玛更是皇帝,你手下有足够多的底牌,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怕。”
“底牌底牌”
弘昭独自守在阿玛床前,口中喃喃的念叨着额娘下午的话。
夜幕降临,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皇上中毒一事死死的瞒着至今也没叫多余的人知道,因而今夜紫禁城也还算是一个难得安宁的夜晚。
但是过了今夜,可就不一定了。
皇上向来勤政,早朝就没缺席过几次,就算是偶尔的几次为着弘昭罢了朝,还是要叫几个大臣到御书房小朝堂议事的,如今人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想瞒是瞒不过去的。
弘昭此时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本来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倒计时就已经足够折磨他的神经,可今日像是突然有人拎起一把大锤将那倒计时的钟表砸了个稀烂,告诉他你不用再担心了,一切都提前结束了。
这么突然,这么无错。
夜幕下安静的紫禁城更叫他觉得被阴冷黑暗笼罩,他想学着小时候一样,害怕了就往阿玛怀里钻,可看着床榻上的人他却一点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回忆不起来害怕的样子,他小时候在阿玛的羽翼下生活着,并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没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候,他不知道此时该如何纾解自己快要被压爆了的神经。
他只能将缓缓的朝着床榻俯趴下来,用自己的额头去触碰阿玛怎么都捂不热的那双手,那双无数次托举起自己,教自己写字,教自己骑马,为自己扫平障碍的手。
泪水终于在掩盖下肆无忌惮的倾泻而出。
在泪水成串的接触到锦被的那一刹那,不知怎的弘昭大脑忽然空白了一瞬,就像是触电般,脑子里突然间又响起了额娘的声音。
“你有足够多的底牌”
系统今天上午是怎么说的来着,弘昭慢慢直起腰,晕红的眼圈在流转间好似又找回了一丝神采。
“还请宿主在现有基础上继续开发,再接再厉。”
系统向来惜字如金不说废话,那现有基础上继续开发是什么意思,他的底牌还能用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