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叙动作娴熟的将笊篱放进了洞口,和刚才容媚笨拙的姿态比起来,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老手。
这让容媚也起了好奇心以及好胜心,拉着周大宝一块儿凑了过来,目光专注的看着洞口,她倒是想看看,她费了这么大的劲和这么长的时间,连一条小鱼都没捞着,周南叙又能花多久的时间把鱼给钓起来。
可惜结局让她“失望”了。
仅仅只是过了两分钟。
突然,容媚瞧见系着笊篱的长线猛地沉了一下。
她的心瞬间就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比周南叙这个钓者还紧张,就跟刚才的周大宝一模一样,唯恐自己一动就将这上钩的鱼给吓跑了。
只见周南叙有条不紊的将长线一点一点的往上边拉边收。
紧接着,一条肥硕的鲫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鱼尾不停地扭动拍打着空气。
终于见到了鱼,周大宝最为兴奋,一边蹦跶着拍着小手,嘴里大喊大叫着,“小婶儿,小叔钓着鱼咯,一会儿可以带回去让奶炖又鲜又美味的鱼汤了,小叔好厉害。”
终于钓到了鱼,虽然这第一条鱼不是自己钓的,容媚也挺开心。
只是男人好像并不满足只有这一条,将鱼从笊篱上取了下来后,随后往冰面上一丢,又重新将笊篱丢了进去。
和刚才一样,甚至比上次的时间更短,又是一条肥硕的鱼上钩了。
看着周南叙淡定的又将鱼从笊篱上取了下来,周大宝一个劲儿的围着鱼直转,容媚也由最开始的兴奋劲儿,变成了不服气。
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周大宝再一次对某人的夸赞崇拜。
怀疑是刚才风太大,怀疑是自己运气不好,怀疑是周南叙运气好遇上了鱼群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的技术问题。
在男人再一次取下鱼下钩后,容媚一声不吭的走了开。
一生要强的她走到扔在冰面上的冰镩面前,捡了起来,学着刚才男人的样子。
到处转了转,选了个她认为能给她带来好运气的宝地。
开砸!!!用力的开砸!!!
她就还真不信了,她今天还就钓不上来一条鱼!
正又忙着上鱼的周南叙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看着媳妇儿那砸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一时间不明所以,也摸不着头脑。
媳妇儿这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半个小时后。
周南叙一双手提了五六七八条鱼,且最小的就是那钓上来的第一条鲫鱼,有一斤多。
至于其余的六七八条,个头是一条比一条大,一条比一条看着鲜美。
当然了,这些全都是周南叙一个人的功劳,没有一条是容媚钓上来的…
一直到了家里,周南叙依旧没有明白。
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怎么突然媳妇儿就看着像生气了的样子?
这是生气了?
嗯……
这个答案一直到晚上时,某人“喜提”了地铺,才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媳妇儿这是生气了。
至于媳妇儿为什么生气?这个答案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媳妇儿生气了,那就一定是他错了……
1986年2月8日,农历腊月三十,亦是除夕。
这是容媚来这里的第一个年。
一大家子人全都起了个大早。
刘蓉在灶房择菜、切菜,为今晚的年宴做着准备工作,容媚也难得的穿戴起了围裙,给刘蓉打打下手,周南叙又将屋里以及院子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周正付则是负责杀鸡、杀鸭、杀鱼这些。
锅里正烧着一大锅热水,刘蓉用水瓢舀了好几瓢倒在盆里,将干海带、木耳、蘑菇这些给泡发上,一会儿用来炖。
手上忙着活,瞧了眼挂在外屋墙上的钟,“媚丫头,你爸妈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
容声夫妇在前天就已经从黑河市出发了,刘蓉也不懂从黑河到哈市要开多久,只知道在今天能到,能赶上今晚的年夜饭。
容媚和周大宝一块儿在剥蒜,“估计至少也得中午了吧,慢点的话就得下午了。”
刘蓉心里有了数,对着门外的周南叙叫了声,“南叙,你去你大伯家一趟,就说中午我们不过去吃了。”
周父有弟兄三个,但因为家里老人早已不在,都各自分了家,所以过年也不会像姜文英家那样,兄弟几人凑在一起过,都是各家自己过自己的。
不过今天一大早周大伯家就来人叫他们一家人过去吃中饭。
要是在前两年,刘蓉也不觉得有啥,周父在世的时候,兄弟几人的感情虽然不说处得有多好,但也不恶劣,至少明面上还是很和谐的。
家里老人不在了,以往过年年三十那天晚上虽是在自家守岁,但年前都会提前叫人吃一顿。
自打周父去世以后,周大伯家就没叫过,突然今年又叫了,原因刘蓉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所以在周大伯母来请的时候,刘蓉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说一会儿后再给答复,这亲家要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
本就不怎么想去,这下就更有拒绝的理由了。
周南叙应了声好,放下手里的扫帚就准备出门去周大伯家。
只是刚一打开院子的栏栅门时,正好迎面对上了一张脸,让他惊愕的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