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女士想也不想:“怎么会不同意,富强寨的寨主白嫖可是穷鬼公寓的——”
忽的反应过来。
语气一冷: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
白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掏出一张欠条,放在桌上。
空气安静。
朗女士先看了看欠条,又用手扶着脑袋看看白朴的胸腔,再看看欠条,再接着看白朴的衣服,又看看欠条,然后盯着白朴的黛眉和红唇……
一个被502胶黏在一起的人头玩偶,硬生生就这么一上一下的反复做出点头动作。
眼看着脖子上凝固的胶水被这大幅度的动作逐渐弄散,朗女士的头也越来越不稳固,摇摇晃晃有一种即将分头行动的既视感。
终于。
朗女士回过神:
“你……您是白嫖?”
看似是疑问,实则是肯定句,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拥有这份她摁了手印的《赔偿书》。
“你想和富强寨进行商业合作?”
“呵呵,这只是企划,具体的我打算等您有空了去和您谈——”
“谈?”白朴挑眉,“我是住户,你不经我允许就擅自去我家,这叫骚扰住户,信不信我投诉你!”
“您别误会,不是,我……我当然会敲门,肯定不会直接进——”
“那我不想开门,你是不是就会一直敲下去啊?”
“我,我我……”
“看吧,你果然打算骚扰我!”
朗女士一时语结,只好疯狂摇头,却又不得不使劲按住自己的脑袋,一时间整个人都带动的不由自主扭动起来。
“因为我的关系,【安居小区】今年的gdp涨了不少吧?还有最近的租房热,可都是受我影响。”白朴慢条斯理地将欠条收回空间,悠悠道:“你说,你身为管理员却滥用职权骚扰住户、而且骚扰的还是我,这件事要是被上面知道,会怎么样?”
无论是这个男人身后的淄虫,还是因滥用职权被领主大人责罚,后果都很可怕!
朗女士当即被吓懵了。
甚至忘记了滥用职权这一事实,根本还没有发生。
“哎呀,你这样也怪可怜的,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怎么样?”
“好好好!”
朗女士忙不迭扶稳自己的脑袋点头,硅胶的身体竟然和真人般有几分颤抖。
白朴转身,一把将身后的黑色波斯猫从地上捞起,送进朗女士怀中:“喏,帮我喂会猫就行。”
下一秒。
“啊——”
“喵——”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随即。
咚,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咕噜噜的滚动声音。
朗女士的头,彻底掉了。
黑色波斯猫从朗女士的硅胶腿上跳下,甩了甩身上的毛发,似乎在嫌弃般,昂着脑袋再次来到白朴脚下,乖巧的在裤腿上蹭啊蹭。
“您……我……抱歉……对不起……我……非常对不起……”
躺在地上的脑袋一动不动,嘴巴却丝毫没停,语无伦次地想说些什么,却结结巴巴地什么也说不出,紧张地连头也顾不上捡回去。
白朴看了看猫,再看看朗女士。
得。
明白了!
转头,推门离开。
“喵~”
黑色波斯猫立马跟上。
嘴里紧紧衔着自己的十几根猫条,迈着小碎步尾巴扬起,姿态仿佛一只出门陪主人散步的狗狗。
白朴走进电梯。
黑色波斯猫跟进电梯。
白朴回家。
黑色波斯猫也跟着回了家,没错,回白朴家。
最重要的是——
白朴没有主动给这只猫任何权限,连“访客”都不是,这只猫……就这么进来了。
领地一楼最里侧的房间里。
一人一猫。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似乎意识到什么,黑色波斯猫眨巴眨巴眼睛,主动迈步朝领地的其他地方走去,宛如参观般,左瞧瞧右瞄瞄,假装之前的尴尬不曾发生。
白朴:……
呵!
【安居小区】能把朗女士吓成那样,又可以无视门禁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真有意思。
堂堂正儿八经的领主大人,也不是肥蛆那种low穿地心的存在,竟然特意将身上的白毛染黑来他面前卖萌,难以理解。
白朴甚至懒得管这只猫想来做什么,直接将手放在门牌上,再次回到电梯间。
家里唯一能让那位领主大人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几个做完实验不用的脑子,难不成领主大人惦记自己种的那一亩三分菜地?或者是惦记404蓝星的一片狼藉?
开玩笑。
就算惦记也没办法啊。
没看人家领主大人连门禁许可都不需要,自由出入,就算他想拦也拦不住。打个比方,他是房主,但这只猫是开发商兼物业兼保安,别说备用钥匙,就连承重墙和水电管道都比他清楚。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只猫的态度。
朗女士只是碰了下,脑袋就被打掉了,说明脾气并不好,却主动来他脚下卖萌打滚。
有事相求?
不,若是有事相求应该早就自报身份,而不是还要染个毛色来遮遮掩掩,再说了,他只是一个实力在万界诡域刚刚高于平均线的弱鸡,拿什么帮?
谁能真正理解一只小猫咪呢
总之,领主大人想演,那他就陪着演咯。
至于404蓝星的安危,白朴倒不担心,尊贵的领主大人来他面前买卖打滚,不可能就为了去老家吃几个人,呵呵,就像皇帝对你磕头下跪,就为了吃你家的豆腐脑,过于离谱。
电梯间,视线放在8-25上,眨动。
再次睁眼。
熟悉的石桌、醉汉、小池塘、关在笼子里的诡、往鼻子里钻的酒味,还有黑漆漆的夜空。
一盏灯笼挂在歪脖子树上,将庭院微微照亮。
乙叔趴在石桌上,鼾声阵阵,一只手还拿着空酒瓶,不知道是醉倒了还是睡着了。
白朴没有叫醒。
只是默默地走到石桌的对面,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掏出一瓶雪花,打开。
男人的鼾声节奏突然紊乱了下。
白朴再掏出一瓶老白干,打开。
男人彻底不打鼾了,鼻尖微微耸动,但似乎还没醒,眼睛仍然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