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我太远,他们现在一定非常紧张,说不定会向我们开枪。”嘉蒂一边走一边回头严肃地说道。
“我刚才试过了,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直接去找他们是唯一的办法。那边的人应该有认识我的,但愿他们还活着。”
又往前走了一会,已经可以看到负责警戒的哨兵正在用望远镜看着他们。
“我们再靠近一点就可以喊话了,看来他们看出我们是自己人了。”鲍尔松了一口气。
“也不见得,或许他们只不过是子弹打光了,不过即使只是那样也不是坏事,只要还有人活着。”
他们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可以互相喊话的距离。
“兄弟们!我们来救你们了!围攻的部队被击退了,你们安全了!”鲍尔对着山上的哨兵大声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哨兵先是一惊,转过身说了些什么之后反问道。
“我是海军陆战队第三集团军的中校鲍尔,指挥你们队伍的凯斯林上校是我曾经的长官,你们问一下就知道了。”
“你们上来吧,鲍尔长官。我们的长官想见你。”
嘉蒂跟着鲍尔登上了那个小山坡,道路并不算陡峭,但是很多地方都被炮弹炸烂,十分难走,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刚才喊话的士兵握到了手。
“鲍尔中校你好,我是这支部队现在的长官柯尔特。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们眼看就要弹尽粮绝,却忽然发现敌人的进攻停下了,我们还以为是奇迹出现了。看来祖国并没有抛弃我们,我们的抵抗总算没有白费,凯斯林长官也可以安息了。”
“什么?他已经牺牲了吗?”
鲍尔即震惊又遗憾,自己居然还是来晚了一步。
“是啊,他一直在前线指挥,被敌人的狙击手击穿了脑袋。不过他直到变得僵硬还保持着指挥时的帅气姿势,即使变成了尸体,也还在鼓舞着我们坚持下去,有这样的长官真是我们莫大的幸运啊。鲍尔中校,请问这位是……”柯尔特将目光移到了鲍尔身旁的嘉蒂,那双鲜红的眼睛唤起了他的一丝警觉。
“哦,这位是嘉蒂,她就是……”
“是要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负责指挥你们的新长官。”嘉蒂把话抢了过去,她不希望鲍尔在这时就暴露她的身份。
“指挥我们?你穿的明明是宪兵的军装,为什么会派你来指挥海军陆战队?还有我可不记得我们军队里有红色眼睛的人。恕我冒昧,我觉得你有点可疑,请先澄清自己的身份。”
“鲍尔,这边的长官比我想的还要麻烦啊。”嘉蒂没有理睬他,而是转过头以带着嘲讽的语气对鲍尔说道。
“柯尔特中校,这位的确是我们这些人在之后行动中的指挥官。刚刚击退那些敌人的作战也是出自她之手。你们完全可以信赖这位年轻的女将军,她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军人。”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好吧,我相信你。你们的部队在哪?我们需要花点时间将牺牲的兄弟们下葬,之后就跟你们走。”
“好的,我来帮忙。”鲍尔正要走过去,却被嘉蒂伸手拦住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鲍尔小声地问嘉蒂。
“你哪也不要去,如果待会有人把我惹急了连个阻止我的人都没有就糟了。我感觉跟这些人合不来,需要考虑一下如何对付他们。”
“事情有那么糟糕吗?”
“比你看到的糟,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上次夺岛的那支舰队中的幸存者,剩下的人也有不少对我抱有敌意。如果他们知道我就是那个驾驶飞船击沉他们好几艘军舰的人的话会发生什么你应该能想到。还有刚才他们提到狙击手,如果他们在被说服之前知道我们俘获了一名狙击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候我就只好用最强硬的手段教训他们了。”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看来我还要再好好想想待会要说的话。”
那些士兵都忙着处理战友的尸体和清点能用的装备,每个人都沉浸在获救的庆幸和失去战友的悲愤中,没有人过多的在意站在那里的嘉蒂和鲍尔。尽管鲍尔觉得袖手旁观有失体面,不过考虑到嘉蒂的处境他知道这边更是不能扔下不管。清理战场和埋葬尸体比预计还要消耗时间,等战士们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后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我很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而且现在明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们却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们。”柯尔特有些惭愧地说。
“如果你们不介意再等一会的话可以先跟我们走,那边有我们带来的食物和药品,还有可以让你们好好休息的环境。放着这么多伤员不管即使有美味佳肴也会难以下咽的。”嘉蒂委婉地催促他们快点走,因为她知道菲欧大概不久之后就会醒过来。
“您说的是啊,果然女士的眼光也有独到之处,或许这就是上面派你来的原因吧。对了,嘉蒂长官。您还没有好好的自我介绍,我们连您的军衔都不知道。”
柯尔特仍然在怀疑嘉蒂,他试图打听出更多嘉蒂的底细。对于这种挑衅嘉蒂当然不会留情。
“军衔吗?我不打算告诉你。不过我的一句话让鲍尔从中校变成了中将,命令你是完全不在话下的,你明白了吗中校同志?”嘉蒂说完看了看鲍尔的肩章。
柯尔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鲍尔的肩章的确是中将军衔,顿时被吓了一跳。“长官!您刚刚为何要自称为中校?我见到你们太兴奋了没有仔细看您的军衔真是失礼。”
“不要介意,因为我截止到今天上午还是中校,一时没办法改口。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又不是最高长官,你不用把我当成上级。”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我提拔你不就没有意义了吗?”嘉蒂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鲍尔。“听好了,我是你们的元首亲自指派来营救你们,准确地说是来指挥你们继续战斗的。伤员我会想办法安置好,其他人暂时还回不了家,我们还有进一步的作战要完成?”
“可是我的兄弟们都已经很疲惫了,他们中有些人再也不想战斗了。”
“我不会勉强不想战斗的人,他们可以和伤员一同离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从他们离开的那一刻起,不要再自称为军人。”
“长官,您这有点……”柯尔特明显感到为难,他甚至在想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女子为什么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如果你有意见可以跟你们的元首亲自讲。鲍尔,把电话给他。”
“这……”鲍尔没有想到嘉蒂会有这么强硬的一面,他意识到自己无法说服她,于是拿出了刚才用过的电话递给柯尔特。
“我知道了,我们剩下的人会跟随您一同战斗赴汤蹈火的,因为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为您效力也是应该的。”
“我不需要这种欠债还钱一样的态度,我只要心甘情愿去战斗的人,我可没有时间去安慰后悔的家伙。”
“我向您保证,我和我的兄弟们绝不会后悔为了祖国而战,这正是我们冒死来到这的目的。”
“非常好,柯尔特中校,这才是军人应有的气概。现在,让我们出发吧。”
几百人的队伍经过一天一夜的围困后算上伤员还剩下一百多人,他们向埋葬着战友的阵地挥别之后再次踏上了征途。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的长官就是那次让他们失去无数战友的惨痛失败的罪魁祸首,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实施的作战也是出自她之手。他们只知道国家还需要他们继续战斗,因为他们是军人。
嘉蒂和鲍尔在队伍前面带路,天色已经变暗,而且同行的有数名重伤员,整个队伍行动的非常缓慢。鲍尔见后面的人跟的不是很紧,开始和嘉蒂小声地闲聊。
“你这不是挺有一套的吗?只要能把你是目标‘零’这件事瞒过去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那件事是瞒不过去的,等一下他们就会知道来救援的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么我们两个是怎么来的?后面的问题谁都能想到吧?我唯一庆幸的是在那次战斗中我没有让任何敌人看到我,否则在这里被认出来就有你忙活的了。”
“可是那样的话不就必须要跟他们摊牌吗?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走近飞船之后再跟他们说这件事呢?”
“他们一旦承诺要追随我,就不会那么容易违约,这比在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道我是谁能够留下更多人。而且那边有食品和药品,当那些救命的物资近在眼前的时候他们还会随随便便跟我说放弃吗?”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登门槛效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骗他们?”
“的确是在骗他们,但这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不过尽管如此,应该还是没有人愿意受骗吧?等他们知道后一定会很生气的。”
“待会我会把真相告诉他们,你如果感觉气氛不对就离我远点。我已经做好有人会向我射击的心理准备了。”
“会有那么严重吗?如果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把他们送走要好。”
“我自有打算,他们的协助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要他们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接近飞船之后嘉蒂让队伍停下了,她转身对那些士兵讲道。
“负责伤员的人把伤员带到那边大概五百米远的距离待命,其他人原地休息,待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讲。”
士兵们按照她的指示坐了下来,几十人护送伤员离开了。嘉蒂看到他们走远了,继续说道。
“其实,元首已经宣布投降了,所有的作战部队都已经在撤退回国的途中,你们是最后一支可以战斗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