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塔的内部空间非常狭小，章文的个头还得弯腰前倾，不然会碰到脑袋。
第一层仅有一个老式的加热丝灯泡，因为夜里塔中无人所以并没有点亮。
章文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整片空间。
塔内地面用的是古时候独有的大块青砖，看起来就非常厚实，表面凹凸不平，还有烧制时留下的气孔。
墙砖也是一样，褐中透黑，与外墙的那种砂石墙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用现在人的眼光来看的话就是只做了面子工程。
楼梯占据了塔内的很大一部分空间，章文的头顶上正是二层的地面。
整座塔应该是木板楼层结构，木梯盘旋而上，而一层的楼梯和地面之间的三角区放着扫帚和拖布这些工具。
看起来这些工具也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章文用手摸了一下木梯，表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整个漆面也已经干裂脱皮，原本的深红色也因年代久远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章文随便用手就抠掉了一小块漆皮。
“你这是毁坏文物。”袁珊调侃他。
“楼梯不就是让人踩的吗，抠掉一块漆和踩掉一块又没什么区别。”
袁珊指了指台阶最下层那条锁链上挂着的警示牌。
“没看见上面写的禁止踩塌？”
章文嘁了一声，一步迈过了那个警示牌。
“那你别上来，我自己上去。”
“那不行。”袁珊摇了摇头：“万一你独自上去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不行不行。”
说完她也跟了过去。
这大老爷们还挺不经逗。
木梯整体呈七十五度左右的倾斜角，站着是不可能上去的，章文只得手脚并用才可以，而且深度仅有十几公分，他四十三码的鞋还有一部分是踩空的。
袁珊紧跟在他的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屁股。
她感叹了一句：“你的屁股可真翘啊，比我的还翘。”
章文骂了一声滚。
塔内的体感温度要比室外还低一些，再加上光源有限，木梯踩踏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让两人感到有些阴森。
从一层到二层中间的开孔也非常窄，章文得蜷缩起肩膀才能钻过去。
他心想难道这古代的和尚各个都吃不饱饭吗？哪怕吃斋也不至于这么瘦吧？
好不容易他俩才爬到了第二层，第二层的空间已经比一层小了一圈，越往上空间越小，而且章文的脚踩在这木地板上总是感觉心里不踏实，他总担心万一木板突然断裂该怎么办？
二三层没有窗户，所以光源仅有二人手机上的手电，手电筒照出来的光柱中掺杂着肉眼可见的灰尘颗粒。
章文一边捂着嘴一边骂：“这地方的工作人员从来都不打扫的吗？一层放着的那些扫把拖布都是摆设吗？”
“人家也没想到会有人半夜爬塔吧，赶紧继续爬，别像个怨妇似的。”
“那个人怎么会约在这个地方，找个有吃有喝地方见面不好吗？”
既然会把见面地点约在这里，说明一定有什么必要的原因。
越往上爬空间越小，从一开始的只需要低头，到现在章文必须弓腰才行。
怪不得这里没有人打扫，根本没有挥动工具的操作空间。
两个人大概爬到了七八层的位置，一股穿堂风从塔肚中吹过，吹得外面檐角上的铁铃铛叮当作响。
章文把脑袋探到窗户边上看外面的夜景。
这里属于银川的老城区，这个点路上基本已经没什么人和车了，路边商铺除了一些超市其它的也都关的七七八八。
只有一些老式居民楼里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章文背坐在窗沿上，这样可以勉强舒展一下他的双腿。
袁珊则是从容地靠在木梯上。
“有的时候矮一点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袁珊看着他微微挑眉：“别搁这墨迹了，抓紧爬到顶吧，这里面灰尘太大，呛得人难受。”
章文盯着袁珊的脸，窗外透着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还怪好看的。
正看着，突然一道黑影从袁珊的面庞上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袁珊惊呼一声。
章文也随即转过身去看向窗外，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问袁珊：“你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袁珊摇了摇头：“没看清，是一道黑色的影子，看样子体型不小。”
“大概是是什么鸟类吧，光线会把影子拉长，不然也不会有别的东西能从这个高度飞过去。”章文觉得他和袁珊两个人都有些神经大条了，毕竟是偷摸进来的，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紧张的心理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