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持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常保。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何不劝劝你父亲和兄长,早日交出军权,辞官过过安生日子呢。”
那股懒散倜傥不见,秦野神色凝重道:“此话,兄长也同父亲说过。只是......”
“秦老将军不同意?”夏时锦问。
秦野颔首,若有所思道:“父亲说,权乃身之护,势为家之基;人在庙堂,退则失势;功高震主,位去则祸生,反招其危。”
“我们秦家这么多年,树敌无数,早已无退路可言。”
说着说着,秦野笑道:“光二公子我,就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这话听着,确实有几分道理。
想来也是,秦老将军吃的盐比她夏时锦还多,怎会不懂兔死狗烹,功成身退的道理呢?
无非是因两相权衡后,发现没有两全的退路罢了。
兵权在握一天,便能守着秦家的儿女,守着整个秦氏家族。
就拿安国公府来说,原身父亲引咎辞官,若无她这皇后和夏修宜在宫里,恐怕当年得罪过的人,也会伺机寻仇报复,一解前恨。
秦野在千禧宫又坐了半晌,便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去,赶着去赴前殿的家宴。
宴散过后,秦野带着兄长一同回到了将军府。 兄弟俩许久不见,回到府上,又备了酒菜,坐在一起对饮闲聊。
“这府宅真是一点没变,还跟儿时一样。”
秦朝盘腿端坐在矮榻上,拿起秦野刚刚给他斟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上京住得可还习惯?”
“不习惯还能怎样?”
秦野姿势慵懒地倚着靠枕而坐,一条腿随意弓着,说起话来不咸不淡。
“连个骑马撒欢儿的地方都没有,换兄长回来住住,看看能不能习惯。”
秦朝看着这个无拘无束惯了的弟弟,宠溺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还撒什么欢儿?”
“既已到及冠之年,便该收收你那活脱性子,早日娶妻生子,做个能撑事儿的一家之主才是。”
秦野左耳听右耳冒,甚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瞧见秦朝杯中的酒空了,他懒洋洋伸手,给秦朝又斟了一杯。
秦朝恰好瞥见秦野的那只手。
他突然问道:“你拇指上的那枚象牙扳指呢?”
“送人了。”
秦朝若有所思地笑道:“能让你舍得送出扳指的,想来定是心上人?”
秦野懒洋洋往那儿一坐,看着秦朝笑而不语。
“哪家姑娘,说说看,趁大哥我还在上京城的时候,替你找个官媒上门去提亲。”秦朝又言。
秦野神秘兮兮道:“暂时不用,等时机到了,自会告诉兄长。”
提起身前的酒,敬了秦朝后,秦野便换了个话题。
“不知可有王爷的消息?”
一提到萧时宴,秦朝下意识地朝屋外瞧了瞧,很怕隔窗有耳。
他压着嗓音,同秦野慢慢言语。
“数月前,朔月国因老单于突然暴毙,多处部落首领造反,欲要争夺单于之位。”
“王爷带领手下,暗中救了现在朔月国的稽粥单于,并结拜为义兄。”
“那稽粥单于为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便将突离部落交由他统辖。”
“当年的雁北王,如今摇身一变,已成了突离王。”
秦野默了默,转而问秦朝:“大哥何时回雁北?”
“皇上让我在上京同你们一起过个年,准我在上元节后再出发回雁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