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纨绔历来嚣张跋扈,他们觉得自己干的事刚刚好,一不是谋反,二不是偷盗杀人,不过是寻常斗殴罢。若是城防官兵找来,他们大不了花些钱财疏通,推脱是普通纠纷、一场误会,能把他们怎样?难道还能抓去杀头不成?
顾雍、陆绩、邓继等先生先后无端被打,自然不会忍气吞声。顾雍首先向负责城防的典军校尉黄猗报告此事,恳请黄校尉立即查办,又让小厮回到北固山向袁夫人告假,称外伤再加上惊吓,需要在家休养半个月。
袁绮绮收到告假消息,震惊不已:“什么?几位先生在归家途中被人寻衅滋事打了一顿?打人理由竟是他们要找镇江老辕?几位先生伤势严重,无法前来学堂上课?”
短短一刻钟内,袁绮绮已想了解决办法。其一,先生被打无法上课,但学堂里孩子们不能因此放假,毕竟从来没有学校因为老师生病受伤就放假的道理。“这几位先生不能授课,得找代课老师。”袁绮绮请来张昭和吕范为孩子们代课,自己也分担部分讲授典籍的课程。其二,关于城防治安问题,即刻督促典军校尉黄猗查办。“先查清楚这些人究竟是谁家的,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关进大狱,再细细审问。等几位先生身体康复了,该当面赔礼道歉的道歉,该处置的处置。”这便是袁绮绮给姐夫黄猗传去的话。
然而,黄猗却为难。纨绔之所以是纨绔,不仅因为他们家境富裕、父母有地位,更在于他们有权有势毫无底线与准则,玩世不恭,肆意挑战世间法则。
黄猗在半日之内便查明肇事者,几个人中有城东商人之子廖程程,平日斗鸡走狗酷爱华服音乐;城南大族族长的小孙子虞田身材高大放浪不羁;以及张温的儿子、朱桓的侄儿,个个都有头有脸,有钱有人。
黄猗若要将他们都关进监狱,首先得去抓人。可抓这些人谈何容易,要么到他们家里去抓,要么趁他们在大街上行走时抓捕。但无论怎样,一旦抓人,他们背后家人必定会倾巢而出。可想,这些人家绝不会承认自家孩子犯了错:“对,就这样,把他狠狠被关着,十天半月不给饭吃,好好收拾一顿。”他们只会争辩说:“证据不足,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你们这是趁孙将军不在,滥用私刑吗?我们家不服。”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人人敬重的学堂先生下手毒打,足以说明平时家教不严。
黄猗反复斟酌后,还是得先抓一两个来试探一下,先从商人之子廖程程抓起。
袁绮绮白天既要帮先生们代课,给孩子们讲授经典、讲解理论。还得抽空亲自带着礼物,代表北固山、代表孙家前往几位教书先生家中探视伤情。
对于几位先生突遭此横祸,袁绮绮好言安慰,并嘱咐他们好好养伤。但虞番先生气愤难平:“夫人,在下并非迂腐执拗,实在是这些纨绔子弟令人发指。他们想找那个什么镇江老辕,去找便是,为何寻上我们?我们脸上又没写着‘镇江老辕’几个字。难道镇江老辕一日找不到,他们便一日围着我们纠缠不休?若是如此,夫人,在下不才,只能请辞,告老还乡了。”虞番还说,要么将这些打人者绳之以法,要么把镇江老辕请出来,让他直接面对这群纨绔,他们之间的纠纷,让他们自己解决,犯不着连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