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自从婚后气质改变,袁绮绮是局内人只觉得朦胧,说不清楚。孙小妹与大乔等最先有所察觉。
那早上孙尚香误闯袁绮绮与孙权寝室后,觉得十分不妥,匆匆跑到大嫂家处诉苦:“大嫂,若二哥嗔怒起来,还望大嫂代为说情。小妹实非有意惊扰二哥和二嫂!
“二哥向以勤勉着称,多年来每于鸡鸣之时即起,或读书,或练剑,我怎么料得到他这时候了还在床上?
“哎呀!今早之事实在是羞愧,我就是那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大嫂,为慰藉小妹这受伤之心,陪小妹下山一游如何?一游可解千愁。”
大乔性本温婉大度,素日对孙小妹多有包容,今日竟亦打趣于她:“你平日闯祸无数,亦未见二哥真怒而罚汝。今番来此忏悔,恐是寻错去处。
“你当往你二嫂处,好言相求,或二嫂念及情分,饶恕你欲夺小老虎之过。如今北固山上,最具话语权者非大嫂,乃你二嫂也,你二嫂正值恩宠优渥之时。”
孙尚香听了这话不满意,嘟着嘴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俏皮笑道:“大嫂欲置身事外,根本不能。事已至此,已经覆水难收,小妹性本如此,二哥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既有二嫂,大嫂便不再宠小妹乎?不可,大嫂、二嫂、三嫂皆需庇佑小妹。纵天塌地陷,亦要为小妹我撑起,无人可推诿。”
三房寡嫂徐妙然往吴太夫人处问安毕,顺路至大嫂大乔屋中闲坐,恰闻孙小妹撒娇之语,遂笑而入:“小妹今天知道害怕啦?大嫂与我皆为寡妇,失怙之人,孤苦伶仃,此一大家子日后皆仗二嫂操持,二嫂今有二哥护持。故而,小妹仍需仰仗二嫂护佑。”
徐妙然笑语,然闻者不禁心酸。
大乔与徐妙然,往昔青春年少,谁无英雄少年相伴,海誓山盟,愿与共白头?然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徒留怅惘。
袁绮绮这一上午把家务办完,也来大嫂家小坐。刚走进来,感受到大乔屋中氛围特异,家常闲谈间,半为打趣,半含伤感。
袁绮绮一时竟不知何以破此氛围,幸徐妙然洒脱。
徐妙然说了别的话题:“明日乃骑都尉黄猗生辰,其家夫人早送拜帖。大嫂与我商议,明日亦当备薄礼往贺,讨杯酒喝。”
黄猗乃袁绮绮姐夫,大乔与徐妙然此举,自是看在袁绮绮情面。袁绮绮才笑意盈盈回道:“大嫂与三弟妹费心,我代姐姐姐夫谢过二位。”
孙尚香却在旁挤眉弄眼,笑袁绮绮天真无邪:
“你素来聪慧,今被我等蒙蔽。我和大嫂三嫂明为赴黄都尉家宴,实则虚应故事。明日二哥恐忙于应酬,无暇他顾。绮绮思之,你为二哥宠妻,你唯一姐夫生辰,江东众大人物皆收拜帖赴宴交际,场面必甚为热闹。此正吾等良机,二哥难管我,我携大嫂、三嫂城中一游,抚慰今晨受伤之心。”
提及今晨,实则受扰者乃袁绮绮。袁绮绮只是笑着说:“将军不怪罪郡主,郡主何必自扰。”
袁绮绮提及孙权,大乔与徐妙然望向她目光,刹那间仿佛看见当年新婚时与夫婿浓情蜜意的自己,那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模样。
大乔微微浅笑,绝世容颜之下,隐隐有一丝凄婉。徐妙然也笑,洒脱之中透着潇洒,潇洒之下乃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