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羚端着那碗花胶汤站在门口,他们相对而望,谁也没有躲避谁的眼神。
月色早已隐去,庭院里夏日初阳升起,璀璨的金黄裹挟着清晨湖面的清冽之气飘过来,落在他英俊如玉的脸上。
窗纱微微浮动,卷着初晨的光和影。
他还穿着军用长靴和浑身绑满武器的黑色军服,身上的幽深和怅然聚成一团黯淡光影,仿佛怎么也照不亮。
不知为什么,黛羚觉得最近昂威常常蹙着眉,惆怅而深重。
平日里这样张扬又猖狂的一个人,这样阴郁如墨的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怎么衣服都不换,也不去休息一下,翁嫂做了花胶红枣汤,喝两口吧。”
昂威一言不发,视线追随着黛羚进屋,她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裙,那样殷红可人的脸颊,却带着似有若无的悲怆底色。
昨晚在车内,他望着她梦里煽动的睫毛,那个瞬间,沉静又安稳。
他心里无数次翻涌而上,又无数次生生压下情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心。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看懂过。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计较的呢。
黛羚走过来,立在他的身前,从高到低的俯视着他。
她冰凉的手指捧起他的头,卷起长袖里的一抹香风,指尖抚上他受伤的脸颊,歪着头仔细看他的伤口。
“这里受伤了,怎么不让医生处理一下。”
昂威仰着头黑色的瞳孔辗转凝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鼻间涌动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温暖香气,他闭了闭眼。
“没事,小伤。”
他手背盖上她的手背,将她的那只手压下,然后抚上她的脊背,将她压到身前,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贪恋着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