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在问自己。
黛羚低头用木棍挑了挑未完全燃烧的纸簪花,嘟囔一句,“谁叫他偏偏是阮妮拉的儿子呢。”
她走出去老远,树梢的月亮躲在云里偷偷看她,夏风迷了她的眼,她回头,眼眶有些红。
“在下面打麻将不要怕没钱输。”她轻声说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也别老是赖账,缺钱了就给我托梦,我有钱。”
第二天,她去银行给玉梦母亲汇了一笔钱,这笔钱是她在泰国打工挣的,她全数寄出,用花姐的名义。
一直以来,黛羚除了上学时的学费,还有一些比如出国的大的费用会麻烦她,其他的她都坚持自己赚,哪怕生活再艰难,也从未动摇过。
一是为了不连累花姐,让别人查到二人的关系,二是她想要靠自己。
黛羚早已明白,人世间所有的庇护都只是一时的,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永恒。
更何况,和她沾上关系,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她想花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如今,黛羚的身边随时可能出现眼线,为了确保花姐的安全,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与她见面。
两人约定在石澳见面,那是花姐名下的一处隐秘府邸,相对安全。
那天,黛羚特意绕了远路,她先打车,再换乘巴士,辗转了好几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按照花姐的指示,来到约定的地点。
花姐派了专门的保镖在附近接应,黛羚在保镖的指引下,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了府邸。
“小黛,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
花荣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身上穿着印花丝绸睡袍,急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她一把抱住黛羚,双手捧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皱得紧紧的。
“瘦了啦!”
花荣的语气里满是心疼,“你在泰国的消息时有时无的,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忐忑,尤其是前两天,我好几次从梦里惊醒,就怕你出什么事。”
她拉着黛羚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好你平平安安回来露了个面,你站在我面前,我这颗心才算是落下了一半。”
黛羚昨晚整晚没睡,落下眼皮淡然地笑了笑,“好啦,这不是在你面前了。”
“来来来,坐下说。”
花荣拉她去沙发。
佣人端着热茶走出来,轻声问道“太太,绿茶这位小姐喝得惯吗?”
花荣挥了挥手,“把王八蛋上个月拿过来那个最贵的叫什么什么的茶拿出来,给我干女儿泡上。”
佣人抬眼扫了一眼黛羚,担心在外人面前这么直呼先生的称呼,会不会不太好,但没吱声,哦了一声,去找那个什么什么茶。
花姐私底下叫大人物王八蛋,黛羚早就习惯,但还是没敢去迎合佣人的目光,等人走后才捂嘴低笑了一下。
花荣见状,也笑了起来,拍了拍黛羚的手,“你啊,别憋着,想笑就笑,反正那王八蛋又听不见。”
花荣低着头,手里握着一把小刀,熟练地削着苹果,果皮一圈圈地脱落,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你回香港,昂威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