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鼻子和嘴,都那样的精致,如中世纪油画一般,但她却时常能从他眼里看到一闪而过,那看不懂的落寞和孤独。
他这样的人,什么都有了,烦恼在哪里呢?
她仰头望向他的眼睛仿佛有星星,“还有上帝?”
“我不信佛,也不信什么狗屁上帝。”
他拿下她的手吻了一下,“我信我自己。”
“那为什么一直戴着它们?”
他敛目,眸色乌黑,心绪仿佛飘得很远,并不在这。
“佛牌是我母亲给我求的庇佑,保佑我事事平安,我从四岁开始带,而十字架是我的教父给我的护身符,从十岁到现在,也有十余年了,成了习惯。”
说完,他面色冷了几度,望向外面,也不知想起了谁,哪一段日子,只是视线逐渐模糊。
她好奇,“教父?”
“我四岁被送到意大利西西里的一座小城,我的教父是抚养我的那个人。”
他长指探了探水温,撇头问她冷吗,她摇头,他还是坚持加了热水。
“他对你好吗?”
她脊背感知他的胸膛,似乎逐渐冷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奇,就是想知道他的一些过去。
昂威身上有一些伤痕的,是那种有些年数的痕迹,她摸到过,粗糙厚重,不知来历。
这样矜贵地位的男人,她想不通。
那人拥着她,比以往都温柔,沉默半响,似乎很疲倦地闷笑了两声,刮了刮她的鼻子。
“今天你十万个为什么吗,起了,去床上,压得我他妈腿麻了。”
她撇撇嘴起身。
昂威耐心用浴巾将她完全擦干后抱上了床,姜汤送到后,他也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喝了干净才放心。
一整夜,黛羚几乎没合眼,脑海之中走马灯一般一直重复欧绍文刚才在甲板对她说的话,不知不觉一瞬迷糊过去,做了个噩梦便又惊醒过来。
身旁的人不在,她听到阳台传来隐约的人声,昂威似乎在打电话。
邮轮上没有信号,但每个房间都配备了卫星电话,她转头看了看书桌,那个电话果然没了踪迹。
男人微微躬身撑着栏杆,叼着一支烟,背影漆黑一团,只听他说了一句「明天回」便挂了电话,她听到了阳台滑拉门的响动,立即闭眼装睡。
身旁的床榻一瞬凹陷,他染着寒气冰冷的身躯靠了过来,她觉察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粗糙的手背便落在了她的额头,探了几秒就移开来。
黛羚假装被他吵醒,扑扇几下睫毛睡眼惺忪地问他,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