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 章 穗城雨夜

 “啊——” 

 下一刻,刚抱怨完的虞晚,被沈明礼一口咬在脸上,“痛死了。” 

 她反手推开他,嫌弃沈明礼不讲卫生,“我好不容易才把脸养好,被你口水感染了怎么办?” 

 “到处乱咬,虫虫估计要跟你学。” 

 提到儿子,沈明礼瞬间被逗笑,手臂撑在柜子上,压低声线质问她,“谁让你气我?不故意气我,我会咬你?” 

 “哼。” 

 虞晚拿手帕沾了些水杯里的凉白开揩脸,揩完摸出包里小圆镜照镜子,确定没咬出牙痕才放心。 

 “你还是成熟点,幼稚得要命。”她放下镜子继续夹金钱肚吃,心里却在盘算什么时候问玉镯来历。 

 又该什么时候去沪市跑一趟。 

 要是能在沪市找到她奶奶,确定奶奶是被禾家弄丢的囡囡,或许还能帮奶奶圆一场人生遗憾。 

 在现代,奶奶去世时她还小,但听爷爷说过,奶奶一直很遗憾没能亲眼见过亲生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说她是被父母遗弃,可她被捡回沪市育儿院前,穿的是小洋装和黑皮鞋,修女把她的衣服鞋子保留下来,一并给了收养她的人家。 

 被虞晚嫌幼稚,沈明礼刻意端正坐姿,抿紧薄唇不说话,默默吃掉抢来的油鸡腿,目光却在她身上定格。 

 莹白光滑的侧脸,鼻梁挺翘,像蝴蝶扇动翅膀的睫毛,一被光线照射就会呈现灰蓝色的眼睛,精致得像一幅细细描摹的画。 

 如绸缎一样具有光泽的黑长发,用一条紫白色丝巾捆系。 

 相比他带孩子熬夜喂奶的憔悴,怎么看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当然,这也是分居两地唯一的好处。 

 他的芭蕉花就是应该永不凋谢。 

 吃了半饱的虞晚,忽然开口问:“去年11月,你寄虫虫的合照给我,信封里为什么装芭蕉花?恶心吧啦黏我一手。” 

 沈明礼顿时气闷,更不吭声,目光转向烧鹅腿,他的芭蕉花凋谢了。 

 “说话呀。”她催促一遍。 

 他语调闷闷的,“说什么?” 

 “不说算了。” 

 沈明礼本来不是真生气,现在是真有些生气,问的人是她,不问的也是她,就不能多问一遍? 

 憋着难受,于是主动提起旧事,“你大前年写给我的诗不记得了?” 

 “肯定不记得啊。” 

 大前年那就是74年,现在都77年了,她哪记得住? 

 …… 

 雨水被屋檐阻挡,亮着暖黄灯光的房间,像是深夜海上的港湾。 

 “叩叩叩。” 

 此时屋门被敲响,沈明礼警惕看向窗外,“谁?” 

 “沈同志,我提了两桶水过来,给你放在门口。” 

 “是守园子的人。” 

 虞晚听出他的声音,“刚才我回老宅,就是他给开的门。” 

 “放着吧。” 

 雨声把中年男人的脚步声掩盖,等人走远,沈明礼走出卧室去开正屋门,门外廊下放着两个装水大木桶。 

 虞晚眼大肚皮小,买得多却吃不完。 

 剩下的烧鹅、油鸡还有菠萝包跟牛腩、凤爪只能留着下一顿吃。 

 沈明礼把水提到侧间浴室,又去翻书房里的几个大包裹,帮虞晚把洗漱用品还有睡衣拖鞋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