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说出“带着月事侍寝有罪”的那一刻起,就落入网中了。
安贵妃深吸了一口气,以手扶着心口,道:“那又怎么样!”
“皇上是体恤本宫体弱,才在本宫月事期间多加照拂,那时候本宫睡前虽然与皇上同处,就寝时可都是分床睡的。”
苏辰沉声反问:“明贵人与你同为皇上的女人,既然你可以与皇上分床就寝,明贵人就不可以吗,太极殿有偏殿四间,还住不下一个明贵人?”
安贵妃恼羞成怒:“她只是个正五品贵人,怎么能同本宫相比!”
“不管怎么说,侍寝是为了给皇家延续子嗣,你安排带月事的妃嫔为皇上侍寝就是不对!”
苏辰将卷册“砰”的一声拍在桌案上,呵斥道:“荒谬!”
“皇上日理万机,龙体何等紧要,难道就不能歇息一天,难道后宫妃嫔为皇上侍寝,只是为了诞延子嗣,不需要同皇上交心,以女子温婉,舒缓皇上忙于政务的劳累?”
“民间凡夫尚且以夫妻情感恩爱为贵,安贵妃却说皇上与妃嫔同寝只为了延续子嗣,难道安贵妃认为皇上是个无情之人,各宫妃嫔与皇上之间只有肉欲!”
“我没有!”安贵妃急忙辩解。
她专宠多年,打压了多少妃嫔,哪一次不是轻松取胜,如今却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这人真的是性子柔弱的苏怜依吗,怎地与先前探听到的完全不同。
言语上论不过苏辰,安贵妃转而去求助武玄策,“皇上……”
“皇上!”苏辰断喝,起身正色道:“臣妾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如果皇上认为有月事的妃嫔侍寝有罪,那就请皇上连安贵妃同臣妾一并处罚。”
苏辰指着桌案上的卷册,道:“安贵妃有多少次带红侍寝,这上面均有记录可查,绝不会冤枉她!”
武玄策缓缓起身。
目光在苏辰与安贵妃脸上依次刮过,最后落在了桌案上面。
那上面除了一卷厚厚的彤史,还有一瓮用砂锅煨着的茯苓霜炖汤。
她伸手去掀砂锅的盖子。
郭胜忠急忙接手,盛了一碗羹汤出来。
武玄策用羹匙慢慢地搅着。
羹汤温热。
武玄策将羹匙凑到嘴边,浅浅的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皇帝接受了茯苓霜炖汤,也就是接受了带红侍寝的明贵人,接受了带红侍寝这件事。
身为皇帝,自当有皇帝的威严,有些话不必明说。
苏辰瞧的明白。
武玄策派人去坤仪宫宣他过来问话时,属于是高高提起,准备从严论罪。
现在带红侍寝一事牵扯到了安贵妃,武玄策便又轻轻放下,打算就此揭过去。
好明显与不讲道理的袒护!
安贵妃究竟有什么特殊,能让实为女子的武玄策这般偏宠。
安贵妃面色怨毒的瞪了苏辰一眼,还欲再说。
武玄策冷冷的道:“都散了吧。”
安贵妃顿时一窒。
此次她本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不能再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她忍着满怀的不甘,对武玄策屈膝福了一福,语气怨怼的道:“臣妾告退。”
“慢!”苏辰挡在安贵妃前面,道:“你还不能走。”
安贵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起来。
“皇上都已经不追究了,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