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
“帝都一千二百里加急密报,怜依小姐受辱自戕,老爷要您速归,有要事商议!”
官道上,一骠轻骑踏碎黑暗,披星戴月疾驰。
苏辰一身玄色锦衣,双眸满含戾气,发丝与衣袂迎风狂舞。
妹妹苏怜依性子温婉良善,住在府里深居简出,从不与人结怨。
他实在想不通。
什么人会如此残忍。
忍心伤害那样一个与人无忤的柔弱女子。
什么人如此大胆。
敢伤害已经与当今圣上定下婚期,只等举行大礼的准皇后!
一只青羽鹰隼飞落到侍卫肩头,后者展开鹰隼带来的小信,失声惊呼道:
“将军,前方探马回报,黑河道桥被山洪冲毁,我们要不要改道……”
“啪!”苏辰一语不发,马鞭重重地挥落而下。
改道?
哪里还有时间改道!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到帝都,回到苏府。
将残害怜依的恶徒千刀万剐。
少顷后,一条十余丈宽的滚滚浊流横亘在众人眼前。
苏辰身形未顿,猛地勒紧缰绳,战马长嘶,前蹄扬起。
他单手提住马鞍,整个人如苍鹰展翅般拔地而起,挟着战马,凌空踏水飞渡。
几个起落间,一人一马已然出现在山洪的另一边。
侍卫们在堤岸旁急停,震惊的望着苏辰鬼魅般消失的背影。
……
帝都。
苏府门前人头攒动。
奉旨迎亲的队伍排出十几里地。
百姓们攀墙围观。
都说苏家女儿运道好,与当今圣上命格相合,能兴国旺民,自幼就被先帝定下了姻亲。
如今出嫁,真可谓是光耀门楣,尽显荣华富贵。
可是,人们一直等到吉时将近,眼睛都瞪的干了,也未见到苏家的准皇后踏出府门。
苏家正堂内。
迎亲的礼部尚书授完了金书御册,又被苏家人强拉着说了好一阵客套话,终于是等得不耐烦了。
“我说苏大人,这吉时眼看着就快到了,令千金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上凤辇,若是耽误了时辰,下官可是要被……”
皇帝大婚的日子,不好说“掉脑袋”这等丧气话。
李尚书只好用手在自己的脖子底下,隐晦地比划了一下。
苏父苏明允满面赔笑地亲手为对方斟了茶,歉然道:
“应是怜依舍不得娘亲,缠着贱内想多说些别离的话,烦请尚书大人再稍候些许,我这便去后宅催一催。”
苏明允歉声告罪,转身快步来到后宅小楼。
这里哪里有新娘子的身影!
只有苏夫人带着一个贴身丫鬟,如坐针毡的来回踱步。
“辰儿还没回来吗?”苏明允对夫人急切的问。
苏夫人直摇头。
就在这时,头顶上有瓦片被人掀开。
苏辰动作矫健地一跃而下。
“辰儿!”
苏明允看到苏辰,眼睛猛地一亮,激动地上前扯住苏辰的臂膀。
“爹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快!你速速带着你娘和众家眷逃出帝都,逃的越远越好,爹留下应付宫里的人。”
苏辰像一根钉子似的站在原地,沉声反问:“怜依呢?”
这一刻的他手脚冰凉。
多么希望那个跟屁虫似的妹妹像以前一样,突然跳出来,笑盈盈的问他要彩色糕点。
然而,苏辰看到的却是父亲与母亲以手掩面,悲苦的神情令他心里“咯噔”一声。
“你妹妹她……”
“她前日被一伙歹人坏了清白,被发现时衣不遮体,遍体鳞伤,她趁我和你娘不备,用一条白绫……现在已经合棺下葬了。”
苏明允心如刀绞般的疼,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如同在泣血一般。
自从苏怜依幼时被先帝选中,他就在后宅建了一座梧桐阁给苏怜依居住,日夜派人守护,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眼下朝廷来迎亲,他们却交不出人。
一旦怜依受辱的事被皇上知晓,苏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查到害怜依的人是谁了吗?”苏辰追问。
苏明允悲恸的嗫嚅道: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有几个人的嫌疑最大。”
“一是宫里的安贵妃。”
“后宫粉黛众多,尤属安贵妃最得圣宠,如果不是先帝一早就为当今皇上定下了怜依,安贵妃最有希望被册封为后。”
“二是当今皇上。”
“你也知道陛下自继位以来,多有暴虐独裁之名,或有动机除掉怜依,为他偏爱的安贵妃铺路。”